“伊斯力先生,可以離我遠一點嗎?”
“可以……”可是腰上的手卻絲毫未動,他依舊笑眯眯的貼近。
“……”
就在我忍無可忍,打算推開他離開舞池的時候,音樂終於停止,我不由鬆了口氣,瞪了他一眼,他鬆開摟著我的手,笑眯眯的看著我。
剛欲開口,卻看見站在不遠處的白子筠,他正朝我的方向看來。
“哥哥。”我喊了一聲。
“隱,我們走吧。”他走過來,笑容溫和。
我點頭,再望向旁邊時,卻發現身邊已空無一人。
“怎麼了?”白子筠見我有些發愣,問道。
“沒什麼,走吧。”我微微一笑,挽著他走出舞池。
之後一整晚,我沒再見到伊斯力,而我亦沒有時間去思考他的來路,因為白子筠一直伴隨著我左右,跟我引薦他商業上的同僚和一些年輕的貴族,於是這一晚,也成了我有生以來感覺最漫長、最難熬的一晚。
直至舞會結束,我和白子韻紛紛坐上回去的夜車,才不由長出了一口氣。
車子在寂靜的公路上奔馳,我將車窗拉開一條縫,涼涼的夜風吹進來,
白子韻靜靜的坐在一旁,我雖然背對著她,卻能感覺到她看我的視線,在黑夜裏格外明亮。
“你不怨恨他?”終於,她忍不住開口。
“恨誰?”我眼睛看向窗外,淡淡問道。
“恨他啊,恨他選擇了我。”她看著著我,臉上卻絲毫沒有勝利者的喜悅,“你不該恨他嗎?明明你更聰明更漂亮,可他卻因為媽媽和哥哥選了我。”
我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是啊,你該慶幸自己有個好媽媽,好哥哥。”
“所以哥哥才會一直拉你去跟那些貴族打招呼,他是在補償爸爸對你的不公!”她眼裏有些我看不明白的東西,我不懂她為何突然跟我說這些。
“嗯,我知道。”我托起下巴看著她,“所以我很感激他。”
“你就不恨他們,不恨我嗎?”她的眸子一直盯著我,我終於看清那裏麵是一種叫做矛盾的東西,“如果不是我,嫁給菲爾德·肯尼的人就會是你。”
“的確是這樣。”我思索道,滿眼笑意看著她,“可我為什麼要恨,你哥不是補償我了?”
“笨蛋!那些貴族再好又怎麼樣,終究比不上菲爾德家的!”她看著我的眼神有些激動,聲音突然抬高,隻是當看到我仍舊不變的笑臉時,不由有些泄氣,“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突然發現她的聲音很好聽,很符合女子的纖細柔美,即使激動時也依舊柔和。
其實白子韻和我都是話很少的人,若不是今晚她一口氣講了如此之多,我可能永遠都沒有機會發現這一點。
我亦看著她笑。
“你笑什麼!”半晌,她被我看得有些不自然。
我笑著搖頭,緩緩道:“姐姐,你和肯尼看上去很配。”
這是我第一次叫白子韻姐姐,而她也一愣,繼而臉上升起極淺而淡的紅色,開口卻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是嗎?”
“我希望你能知道,我從未想過要嫁給誰,也沒想過去恨誰。”我將臉轉向窗外,“我想得到的那些,也許永遠都不會再得到,但我能保證的是我不會和你和子筠去搶任何東西,永遠都不會。”
說完,我便不再開口,車廂裏陷入一陣沉默。
“……知道了。”良久,她才在黑暗裏緩緩說了一句。
我們一路再無話,我靜靜的看著窗外,弦月高掛,月色皎潔潤白如雪,再不是眼中那熟悉的血紅。
我想得到的,也許永遠都不會再得到……
悄然閉上眼,我從不知道,自己竟是如此懷念從前,懷念從前的洛洛,懷念從前的,那隻吸血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