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章 大頭(2 / 2)

我嚇了一跳,趕緊做手勢讓他小點聲,別喊,我是偷跑回來的!

還沒等我倆說上幾句話呢,一柄菜刀夾雜著淩厲的勁風,從我們兩的雙眼間飛了過去。我嚇一跳,不用問這肯定是當年的白牡丹,現在白牡丹她奶奶甩的。我的媽呀,這小媳婦變成老娘們,戰鬥力那是直線飆升啊!

白牡丹是恨極了大頭,指著我們倆人一揮手大喊,這癟犢子還有同夥,不能讓他們跑了,抓住就割掉他們的騷根,讓這幫殺千刀的玩應在浪!

我下意識的一夾褲襠,嚇得臉都綠了。這幫老娘們絕對說的出就做得到。事到如今還說什麼呀,跑吧!

我們倆不管不顧也不看方向,隻管低著頭猛跑,後麵是一大群喊打喊殺的大媽們,整條馬路瞬間被點燃了。圍觀看熱鬧呐喊助威的,其壯觀場景不亞於過年扭大秧歌。我心中哀歎,但願別被家裏的親人認出來!

大頭一邊跑一邊看著我隻樂,嘴裏不停叨念著你大爺的,你大爺的。恨得我都想大義滅親,幹脆就投降大媽一起將他閹掉。

七轉八繞的,很快就將大媽們甩掉了,一待停下腳步大頭上來就照著我的肩頭打一拳,嚷嚷著郝炎你個扯犢子的玩應,怎麼知道死回來了。

我捂著肩頭直苦笑,看來時光未必什麼都能改變,起碼大頭還是那麼直爽的二。

這個時候還有什麼可說的,倆人找了一家飯館,叫上一桌子硬菜來上一提溜啤酒,撒開膀子一邊吃喝一邊聊。我們先是回憶童年時一起戰鬥(偷看女澡堂)的光榮事跡,結果大頭越想越不是滋味,貌似記憶裏都是我被抱在小媳婦大姑娘的懷裏,而他則被攆的跟狗一樣。悲從心中來,不由得滴下幾滴傷心淚。

不得已,又聊我離開後的事。這個時候大頭才告訴我,那天我從山上下來昏迷不醒,不禁嚇壞了我的家人,連大頭的父母都嚇壞了。把他吊起來,著實狠狠揍一頓,禁止他再出門胡鬧作禍。

可我和大頭是天生臭味相投的損友,按照我老爸的話來說,兩個小子就是上輩子一起****投胎轉世的狗。大頭被揍得腦袋大了三圈,依然惦記著我,每天都偷偷的過來瞧我好了沒。當時看見我出氣多進氣少真跟死人一樣,他沒少哭鼻子。

聽到這裏我非常感動。

雖然快至而立之年,但說實話我真沒交下幾個朋友。童年時忙於學習練武,沒有業餘時間跟小朋友玩。參軍後訓練更加艱苦,戰友情固然濃鬱,可跟真正一起撒尿和泥的朋友相比,還是差了幾分遺憾。

唯獨大頭,他是人生第一位朋友,哪怕過了二十年,我們再次相見依然如同童年般那麼自然,就好像我們分開的不是二十年,而是才兩天而已。

想起剛才被大媽們追殺的場麵,我不禁嘲笑道:“人家都說,越大才越有出息。唯獨你小子,白長了這麼大的腦袋,越活越回旋。現在**到這種地步,連大媽奶級別都不放過,也太不給我們倆混世小犢子長臉了。”

聽我提起童年的名號,大頭先是猥瑣的一笑,隨即又變成苦笑,跟我是大吐苦水:“你個死鬼一竿子溜到大城市逍遙自在,哪裏知道咱們小地方的苦啊!就從你們全家離開那年,咱們林海的日子就是老光棍過年,一年苦似一年。先是國有企業紛紛倒閉,大街上全是撂地擺攤的下崗職工,十家買賣能有八家倒閉,剩下兩家也是賠錢賺吆喝。”

我訝然:“這麼慘!”

大頭伸手一指外麵的街道,滿臉悲憤:“你瞧瞧,你瞧瞧!外麵大街上別說年輕的姑娘了,就連小學生都沒幾個,全都去外地上學工作了。苦呀,我也不想去瞧那幫老娘們,這不是抱著一絲絲的希望,尋思著能碰到個年輕點的嘛。”

我歎口氣,喝口酒,的確是挺苦的,難為大頭這個天賦異稟的色鬼啦。

談完過去就該談現在,我問他,你現在做什麼呢?

哪知道大頭麵色瞬間大變,滿臉陰沉鬼氣,眼睛直勾勾盯著我,看得我心中發毛,他才陰測測一笑說:“我現在……做……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