閃亮的霓虹燈隨著舞動的少男少女身上揮散的熱汗在舞池中央飛速地旋轉,充斥耳膜的舞曲淹沒杯盤的撞擊聲,連躲在一角猥瑣地逗弄酒吧公主的男子曖昧聲都一並掩蓋過去。
一靠近酒氣熏天的吧台,項丁當突然厭惡地用兩根手指夾著鼻尖,抱著身上厚重的文件袋一溜煙地衝到裏頭固定的桌子,朝等得快要發飆的大學好友鐸淳禦招了招手。這時,新換了一個酒紅色波浪頭發的藍靜菱提著舊款的古琦皮包,婀娜多姿地從人群中穿梭過來,由斯特拉·麥卡特尼設計的最新款巴黎米蘭春夏季水洗色連衣裙柔軟貼身的布料摩挲著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令隔壁桌的兩個男人對身邊衣著暴露的酒吧公主頓失興趣,貪婪的目光肆無忌憚地黏在她的翹臀上。坐在鐸淳禦對麵的嚴舒挺直了腰板,黑色的西裝把高挑的身材包裹得密不透風,口氣僵硬地哼哼,“貴公司什麼時候走米蘭風了?”
“咱公司的韓風喜歡崇洋媚外,堅決排斥我這種天生麗質的大美女。”藍靜菱挑了一邊柳眉,把古琦包扔到桌麵上,搔首弄姿地撩撥波浪卷發,翹臀小心翼翼地坐到項丁當旁邊的凳子上,餘光瞟了她身上的銀灰色套裝,兩眼向上翻了幾番,“響叮當,怪不得你追了人家總經理好幾年連個私人電話號碼都要不到。”
“我拿到他別墅的地址!”項丁當嬌羞地絞著短小的五根手指頭,滾燙的臉頰布滿小女孩的紅暈。一向以工作狂著稱的嚴舒拋棄了愛不釋手的文件,黑色的眼鏡框掉到鼻梁下,不敢置信地像看外星人一樣盯著她。而身邊的藍靜菱激動地抓起她的手,大大的眼珠子幾乎要蹦出來,“我說響叮當,你是不是晚上睡覺時變成了哆啦A夢,弄了個隨意門才知道你家總經理的豪宅地址?”
項丁當額冒黑線,撅起小嘴甩開藍靜菱塗滿紅色指甲油的手指,耷拉著肩膀諾諾地支吾,“那個……昨天總經理的秘書發高燒沒來上班,剛好主管讓我送份文件到總經理的辦公室,然後總經理就讓我幫他到他的私人住宅裏拿開會要用的合作案。”
“原來是趁虛而入!”在桌的幾個人大大地舒了一口氣,對麵的嚴舒又繼續埋頭在卷宗上,絲毫不被酒吧的喧鬧聲影響,項丁當立即像泄氣的皮球一樣趴在桌麵上。藍靜菱瞥了她一眼,拿出前些日子在金蘭相館照的藝術照擺到桌麵上,把一張穿著婚紗照的相片遞到她的眼皮底下,又從古琦包裏抽出一本最新的娛樂雜誌,“響叮當,你看我對你多好,連這都給你準備了!”
“這是幹什麼?”鐸淳禦打開娛樂雜誌,入目就是呂聞鑒摟著影壇新晉的小天後郭圓的親密照,藍靜菱鄙夷地橫了他一眼,把雜誌上呂聞鑒的親密照挪到項丁當的眼前,指著照片上的男人咧嘴笑道,“響叮當,為了能讓你圓了這一生的夢想,我可是找遍了D城的所有報刊雜誌,發現呂聞鑒這一張照片的角度剛好和你的婚紗獨照最相切合,讓多文魚用PS把郭圓給P掉,然後挪到你的婚紗照上。這樣你就不會再有什麼遺憾,乖乖地接受下一個相親者的求婚步入禮堂的紅地毯。”
“果然是你藍靜菱才想得出來的餿主意。”鐸淳禦哼哼鼻子,隨手指著雜誌上的另一個小角落,點著上麵模糊不清的一道人影,“我說丁當,那個花心大蘿卜有什麼好,還不如他的表哥瞿哲昊,既是智騰網絡公司的總裁,活了三十多年連一點緋聞都沒有。”
“這麼大號的金龜沒有一點緋聞肯定是身體有缺陷,不然就是有暗癖!”藍靜菱飲了一口咧嘴諷刺道,“何況這照片照得模模糊糊的,鬼知道是不是麵癱,要不然就是禿頭鷹地中海。”
鐸淳禦徹底無語,嚴舒支起頭,抬了抬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一板一眼道,“侮辱他人,故意捏造事實,誹謗他人,使其精神上,生活中受到了侵害並造成嚴重後果,稱為侵犯名譽權,當事人可以提起民事訴訟。”
“嚴大律師,我現在有讓瞿大總裁的在生活上受到嚴重後果嗎?”藍靜菱慍怒地低吼。
“有,你惡意詆毀他,讓他可能錯失了丁當這麼好的女孩子。”嚴舒依舊保持著嚴肅的作風批評道,藍靜菱瞪大了眼睛,擠著眉心直搖頭,“交友不慎啊!”
項丁當翻著白眼,無語地凝視著桌麵上與女明星擁吻的男子,一顆芳心又沉了又浮。浮了又沉。自從三年前一天,正當她捂著肚子在廁所門口翹首期盼時遇上了風度翩翩的總經理呂聞鑒好心地幫她向公司的女同事借了一塊超薄的衛生棉,還順帶幫她買了一條黑色的褲子,即便款式有點像大媽型的,但她的一顆芳心就遺落在總經理如沐春風的笑臉上,至此深陷在這一起由‘衛生棉’引發的愛情陷阱裏無法自拔。雖然總經理的花心是D城足不出門的宅男宅女都知曉的事,起初她因為這樣一個打擊而頓覺人生失去了任何意義,直到公司就會的那個晚上,總經理酒後對她傾吐了花心的真相。當時他倚著沙發,眼睛裏的跌宕著猶如酒杯中的紅酒一樣晶瑩醉人的液體,眉心蹙得緊緊,“小叮當啊,你知道我為什麼一直流連在花叢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