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的,我又不是第一次走夜路。”納納反過來安慰我們。
“好吧,我祈求真主安拉保佑你一路順風。”我拍著納納的肩膀。
“你別半路失蹤啊。”阿龍接著開玩笑道。納納啟動了車子,昏黃的車燈照射著滿是灰塵的路麵。車子呼嘯著劃破黑沉沉地夜色揚長而去,揚起的灰塵飄得我們灰頭土臉。
工棚內燈火通明,亮如白晝。民用的小型發電機發出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顯得很大,白天聽起來卻沒那麼明顯。可總比黑燈瞎火的強了不少,畢竟人類總得生活在光明底下才有前途,總是在黑暗裏生存,人的眼睛會退化的。
晚八點,藍鳥走出門外,準備例行公事提槍站崗,阿龍攔住他,說道:“今晚暫時不用站崗了。我們工棚四周都挖壕溝了,門外又有小白守著,賊來了狗會叫的。你跟他們打牌去吧。”藍鳥悻悻然退了回來,槍口朝下放在門後。走回隔壁跟阿彪和老楊他們打牌去了。我和阿龍坐在雜貨房的角落裏,用他從國內帶來的熱水器泡了一壺龍井茶。我們接二連三地喝了幾口,阿迪慌裏慌張地跑了進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龍哥,不好了,不好了?”
噗---阿龍剛喝進的一口茶吐了出來,喝道:“黑鬼來了?幹什麼一驚一乍的?要嚇死我啊?”
“不是黑鬼,是螞蟻,好多的螞蟻啊。”阿迪怯生生地說道。
“切,你個膽小鬼!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螞蟻有啥好害怕的啊?”阿龍嗤之以鼻。
我看著阿迪煞白的臉色,感覺事情有點不對勁,於是說道:“阿迪,你帶我們去看看吧。”我們走出門口,隔壁的藍鳥他們此時也炸開了鍋,紛紛跑出房間,邊跑邊喊:“他奶奶的,哪來的那麼多螞蟻,要死人啦!”我和阿龍走進房間一看,地麵上,牆上,桌上,突然出現了成群結隊的螞蟻,在燈光的照射下黑壓壓一片。楊老頭隨後走了進來,他手上拿著一遝破布和一小壺柴油。“快快快,每人拿塊布,蘸上柴油,點火滅蟻。等蟻王來了我們今晚都不用睡覺啦!”他催促道。
我們七手八腳,手忙腳亂地拿著破布蘸上柴油,點上火撲向蟻群。在柴油的引燃下,破布竄出的火苗直燒得螞蟻嗶剝作響,一股股燒焦的氣味撲鼻而來。人蟻大戰持續了半個小時,最終以螞蟻被燒光而告終。眾人開始收拾屋子,楊老頭掃了半個簸箕螞蟻放在牆角。
“幹嘛,不倒掉啊。”阿龍好奇地問。
“倒了可惜,變廢為寶,拿來泡酒喝可以治療風濕病,關節炎。”楊老頭揉了揉腰。
“楊叔,都燒焦了,藥含量少了,抓活的泡酒才好。”藍鳥說道。
“藍鳥,淨瞎扯淡,抓活的,這得抓到啥時候啊?”阿龍才不相信這玩意還有藥物價值。
楊老頭不說話,從床底拿出一瓶機油,說道:“來來來,每人再拿塊布蘸上柴油各自房間的牆根和床邊滴上一排機油,防止螞蟻進屋,上床跟你們睡覺。”眾人依法而行,他又在屋外撒了一圈牛黃,用來驅蛇。
晚九點,藍鳥關掉擾民的發電機,工棚裏又陷入一片黑暗之中。眾人各自回屋睡覺,電蚊拍打蚊子的劈啪聲響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