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救了在下和夫人,上岸之後必有重謝。”
男子走近,接上公孫玨的目光輕笑道,“金銀珠寶在下恐怕難以消受,不若請公子答應一個條件如何?”
“講。”
“今年南疆一帶的桑樹遭了蟲災,絲綢的朝奉可否減一半?”
“準。”
“爽快,”男子一掀衣擺落座,“雲滄皇帝果然氣度非凡。”
“鎮南王公子來我雲滄境內,朕有失遠迎了。”
四目相接之際,雙方的鋒芒都未收起。
“皇上客氣,伯泱不過小住幾日哪敢叨饒。昨日見麵匆忙,伯泱失禮之處還請海涵。兩位的衣服······皆是府中侍女所換,聖上寬心。”冉伯泱依舊不溫不火的說著,未行大禮。
“每年朝賀跟隨鎮南王進宮的兩位公子朕都已經見過,傳說三公子向來心係民間不問政事,一心隻在懸壺濟世,昨日見了已知所言非虛,公子當真是放浪形骸之人。”
“那伯泱就說說本行吧,”伯泱收起方才姿態,神色嚴肅了些,“恕我直言,她的情況不太好。”
“公子但說無妨。”
“她手上的傷雖看起來可怕,但皮肉傷塗上生肌膏倒也好說,日後不會留下疤痕。至於額頭上的撞擊確實有些嚴重,人還沒醒我不能確定到了何等程度,但根據她目前的反應,大概是暫時失明了······”
公孫玨的頭腦“嗡”的一下亂了,指節將榻邊的被褥捏的吱吱作響。“可有治愈希望?”
“六成。”然伯泱頓了頓,接著開口,“皇上有深厚的內功底子在身,雖在墜落瞬間卸掉了巨大的衝力,可入水之時卻無法替她承受水壓。姑娘的耳膜受損,可能這段時間聽力會受一部分影響。不過這都不是最主要的,以伯泱之力都能夠解決。隻是,伯泱想多問一句,”冉伯泱身子略微前傾,略帶審視的看著公孫玨,片刻之後別有深意的幽幽開口道,“她心脈上的這九根銀針,是誰封的?”
“‘九死一生’乃九嶧山用針絕學中密不外傳的一技。中針之人心脈被封,全身氣血皆逆流而走,痛苦萬分,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因招式太過狠辣,十年前被掌門從典籍之中剔出,弟子之中遂無人習練。今日再見此招,伯泱不禁替姑娘捏了把汗。看皇上的樣子,沒有絲毫詫異之色,該是知道實情的。可伯泱還是忍不住廢話連篇的提醒您一句,這針,伯泱真拔不出來。”
“你說什麼,”公孫玨“騰”的從榻上站起,揪住然伯泱的衣襟厲聲道,“把話給朕說清楚。”
“我說,這針我拔不出來,”然伯泱撥開公孫玨抓在衣襟上的手,將他按回榻上,“中針時間在兩日之前,且不說有沒有墜崖這回事,剛才我已經用磁石試過了,針身似乎已同皮肉筋膜長在了一起,若是驟然拔出來,結果隻能是死。”
“我知道皇上要說什麼,心中藏針雖苦,但我想你是不願她死的。”然伯泱歎氣,搖了搖頭。
“別看我,當真沒有法子。”
公孫玨摸著沈墨的臉頰,微微有些顫抖。
“針的位置我已稍坐調整,情況不複中針時刻凶險萬分。這九根針在平日裏並不會危及性命,隻是心脈之傷無可逆,萬萬不可再經受大的衝擊。至於如何保養,皇上回去之後自有太醫院的人長篇累牘的囑咐,伯泱就不多說了······藥該是到時候了,還是剛才說的,一人一碗,千萬別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