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神技,或者按張爾的猜測就是一種神技,其既然可以讓魂師煉化異獸直接提升實力乃至生命本源,那麼是不是也可以直接煉化魂獸呢?
畢竟,每一位魂師理論上,至少擁有一隻契約魂獸的,而契約魂獸作為伴隨魂師自弱小一路走向強大的夥伴,本身就與魂師糾纏極深,還是會相互影響,其相性怕是極高的。
如此,煉自己的契約魂獸以突破……
一念及此,張爾便不禁炸起渾身汗毛,甚至是雙股顫顫。
張爾從來不否認人性的美好,但同樣,也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測人這一矛盾的集合體。
英明雄偉似秦皇漢武,其晚年之時,也還是因為壽數,渴望長生,而做下一些頗為有損其韜略的事情。
同樣,在這樣一個超凡世界之中,強大者本身壽數極長,但這極長的壽數,卻終究有一個上限!
畢竟,張爾來到這個世界這麼就,可還不曾聽說果仙神不死不老的傳說。
那麼看到了生命多姿多彩的強者,當他們麵臨死亡時,真的能夠坦然麵對嗎?
且不說螻蟻尚且偷生,人的欲望很大程度上是人命進步的一大動力,但同樣,也是生而為人者的一大醜陋,可謂是一把貨真價實的雙刃劍。
就好像常說的,初生牛犢不怕虎,那是因為初生牛犢,還不清楚傷害是什麼,死亡又是什麼。
同樣,看慣了花花世界的生者,麵對死亡的時候,多數是不願的。
就好像習慣了一個以後,忽然一天見不得後,會想、會念、會覺得孤單。
往往,人類的愛情,不也就是在這樣的情緒之中慢慢滋生的嗎?
而當這種不願、這種念想,在癡纏彷徨之時,猛然發現,恍然驚覺,原來,他們還有一條可以暫時延緩這種不舍時,多半還是會奮不顧身的去做的吧。
自然,那些個強大的但又麵臨死亡的老頭,麵對這種誘惑,又有多少人能夠保證自己的初心呢?
畢竟,隻需要煉化了自己的契約魂獸,不僅可以實力大進,還可以增進自身本源,延年益壽……
麵對數都數不清的好處,而後果,隻需要打破一下自己的下限……
想到這兒,張爾的心,無法寧靜。
何況,魂師既然可以煉化魂獸,那麼魂獸又為什麼不能夠反過來煉化……
而且,就魂獸那得天獨厚的壽命優勢,又不知道,會有多少人,放棄人這個身份……
前世的張爾也沒少見過為了一些金錢便出賣人格成為漢奸的,而此世,這般大環境之下,有多少人奸,張爾很難想象。
一點點一滴滴,這些都太過可怕了。
一時間,張爾小小的身子在火堆的映襯下,竟有幾分難言的悲涼。
就好像黛玉惜花,人是感性的生物,而兩世為人的張爾雖然算不得多麼感性,但在看到種種隱藏著的悲涼時,還是難免心有所感的。
這就好像走在路上看到一個身有殘疾的乞丐,多少還是會觸動自己內心那點滴的良知,或是因憐憫或是因自艾,張爾還是在為看的見的苦難未來而難過。
看了一眼就著火光仔細閱讀著卷軸所載內容的唐山,張爾長長的呼了一口氣,摔了摔腦袋,最終有些茫茫然的起身,朝著新成的木屋一步一頓的走去。
睡一覺,也許明天,換一個視界,又是一個新的世界呢?
張爾心中並不確定,但也隻能夠這樣想想,用來安撫自己坎坷的內心。
其實這也不無道理,所謂視界決定了世界,井底之蛙很難理解天空之廣大,池塘之蝦很難理解大海之廣闊,夏蟲不可以語冰,張爾轉生此世,見識到的終究隻是一隅之地,所謂的苦難未來,也不過是張爾的個人猜測,卻是當不得真。
畢竟,眼見尚可能為虛,何況是依舊道聽途說之言的個人臆測呢?
張爾心中開慰著自己,不知不覺間便走到了屋子門口,不經回頭看了一眼唐山。
夜幕星輝下,火堆旁,孩子模樣的唐山一臉認真的借著火光,仔細辨認著皮卷之上記載的文字、圖案,還是不停的空出一隻手比劃著,似模似樣,那稚嫩的臉上,竟亮起一抹難得的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