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麵試(1 / 3)

一切就是來得這麼突然。

我隻知道她叫伊月,在美國念書。哦,還有她也喜歡看書,喜歡蘇菲·瑪索,跟我一樣的“MoonRiver”的手機鈴聲,喜歡喝美式,喜歡穿白裙。除此之外,再無其他。我不知道她的年紀,在美國哪所學校念書,念的什麼專業等等,這些我一無所知。其實,知道也無濟於事。她明天即將啟程,離開長沙,飛往美利堅。我們在“子不語”相遇,在“Reencounter”重逢。除此之外,偌大一個長沙,便再無她的蹤跡。

我很難形容我現在對她的感覺。也許是好奇,也許是欣賞,也許是,心動。她臨行前的輕輕一吻,我不確定代表什麼。也許是告別,也許是欣賞,或者也是,心動。

她大多數時候很安靜,有時也會活潑,甚至俏皮。女孩子身上的優點似乎她都有。她很完美,又很真實。

我翻開她留給我的藍色筆記本。扉頁上一行娟秀的字赫然寫著:

“我遇見你,我記得你。這座城市天生就適合戀愛,你天生就適合我的靈魂。”筆跡很新,像是剛寫的。

這段話也是出自於法國女作家瑪格麗特·杜拉斯的《情人》。

我不曾想到的是,今天我們偶然玩的一個文字遊戲,會暗示著我們的未來。

我看到這行字後心神一觸。突然想起她還有一本書沒送給我。我又翻了翻,日記本除了第一頁上寫著她的手機號碼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

我合上筆記本,頭有點疼,像是要炸開了一般--我經常有頭疼的症狀不過很少發作,起身結賬匆忙趕回家中。

回到家後,我感到極其疲倦,倒床便睡。夢中我又遇見了她,她站在海的另一邊,朝我揚手,我看不清她的臉。

醒來後的第二天,我做了個艱難的決定:我準備重新找工作。是的,我要振作起來。生活總要繼續。宅在家裏,隻會發黴。我為以前的無所作為感到羞愧,決定找份工作,努力上進。

之後的幾天我一直忙於找工作。沒跟伊月聯係。她也沒有聯係我(我忘記了她沒有我的號碼根本無法聯係)。我們很有默契地保持一致。

最終我進了家珠寶公司當營業員,叫“王大福”,很俗氣的一個名字。我準備放下某重點大學中文係本科畢業生的身份,從新開始。當然,中文係本科生,在職場上一文不值。別人看都不會多看一眼,中文係,誰不會說中文,還用的著專門去學?

說起來,我決定去“王大福”的原因很有趣。

麵試我的是一個麵容可親的中年胖婦女,臉上鼓鼓的肥肉顯得憨態可掬。

她拿著我的簡曆,迅速掃了一遍,然後瞄了我一眼,又掃了一遍。開口說:

“你畢業後的三年居然換了二十七份工作?”帶著吃驚的口吻。

“跳槽頻繁”是職場的大忌。沒有人會傻乎乎地在簡曆上寫著“畢業三年,換崗二十七,各行各業均有所涉獵,不求深入,然自得其所”這樣的“蠢話”,所以我之前投的六家公司很幹脆地把我拒之門外,“王大福”是第一家願意接受我應聘的公司。當然,我這麼毫不避諱地寫,有我的道理。一個天真的帶有理想化色彩的想法:我寧願直白,不願意虛飾。

“是的。”我麵帶微笑,一臉平靜。

“那說說看。你三年間從事了二十七份工作有什麼體會?”

“最大的體會是:行業太多,我都忘記了我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