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像對這本書很感興趣。甚至可以放棄那個獎勵。”
“我不見得一定能答對第五個問題。所以,與其再丟一次臉,不如見好就收。”
“你還沒答怎麼知道?”聽她的口氣好像知道我一定沒看過《海的另一邊》,甚至早就準備了第六個問題。我再想起她之前那奇怪的笑容。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但我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
“如果你不認為我無賴的話,我可以嚐試回答。”我沒再堅持。跟一個女孩子堅持一個無關緊要的事情是很難的,特別是這個女孩子還很美。
“第五個問題:”她清了清嗓子,“請背誦晏殊的《浣溪沙》。”
“兩首都要背?”
“其中一首。”
“沒有提示,或者明示,或者暗示?”這下我又犯難了。不是我不會。而是晏殊的兩首《浣溪沙》,都比較出名。我不知道她說的是哪一首。
“這個要看你自己咯。”她衝我神秘一笑,“背錯了就算答錯,背對了我會承認。”
“我相信你。”我相信她不會顛倒對錯,我細細地思索了兩首詩的區別。正做了決定時,抬頭看了她一眼。正好與她的目光相接觸。她刷地一下收回目光,臉上閃過一絲緋紅。這種神情,通常我們叫做害羞。
其實你如果仔細觀察,我的臉上也是紅燙的。
我定了定,曼聲朗誦:
“一向年光有限身。等閑離別易銷魂。酒筵歌席莫辭頻。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不如憐取眼前人。她是在暗示我嗎。我有種直覺,我肯定背對了。
事實上,後來我和她曾就我們之間誰先對彼此動心產生了激烈的爭論。最終我正是憑著這句“不如憐取眼前人”,隱晦而又確實足以證明她先動的心占得了上風。她堅稱這是好感。好感不也是喜歡的一種嗎,雖然隻是朦朧的喜歡。
誦完我們都沒有說話。空氣中彌漫著一種叫做“曖昧”的情緒。後來我想咖啡廳如果這時來一首王菲的“曖昧”,一定很應景。不過,此時放的是《冰雪奇緣》的主題曲“LetItGo”,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很應景。
“恭喜你,南瘋先生。你答題成功,贏得了所有獎項。”她率先開口,打破沉默,一副調侃的口吻。不過看起來她似乎很高興,絲毫沒有落敗的沮喪。
“那就有請美麗的蘇菲女士為我頒獎。”我調侃了回去。
“首先,我會頒發三等獎。我宣布三等獎獲得者:南瘋。”她說得煞有介事,“你的獎品是:我的名字叫伊月。”
“你好,伊月。”我算是正式跟她打了招呼,心裏也暗道這個名字知道得真不容易。
“別打岔,我在頒獎呢。”伊月好像沉醉其中,“下麵,我宣布二等獎獲得者:還是南瘋。對了,你要我送什麼東西?”
我有點哭笑不得。想了想,說:“送我一本《海的另一邊》。”
“我先就答應送你的。這個,不算。換一個。”
哪有獎品可以完全由獲獎者自主要求的,這恐怕是最別具生麵的“頒獎”。不過我卻沒想到要她送什麼東西給我。
“我就要那本《海的另一邊》。”後來她曾不止一次笑說我是個“傻子”。因為很明顯,我完全可以“獅子大開口”般向她索要。實際一點的像某些象征心意的小禮品,如打火機什麼的;浪漫一點的則可以索取一個擁抱香吻什麼的。她說無論什麼她都不會拒絕。而我,恰恰一根筋似的選了《海的另一邊》。當我後來得知《海的另一邊》的真正作者時,我腸子都悔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