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汙濁厚重的濃霧,仿佛沾身便得汙水,濃霧籠罩下的大地寸草不生,一些地方還暗暗湧動著瘀黑的沼澤,毫無生氣可言。
就在這樣一片連蛆蟲都不願待的荒涼之地,此刻卻伏著一個顫抖的身影。那人暈倒在地上,眉頭卻仍緊蹙,淩亂的黑發下隱約可見白皙的皮膚,好看的唇抿成一條線,寫滿了不甘。
她身著破爛的粗布衣裳,上麵凝結著幹枯的血塊,那些血,正是來自她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傷口。
她的身軀因寒冷而不斷顫抖,雙手雙腳均被縛在鐵鏈中,細嫩的皮膚磨出了滲人的血痕。
“姑娘,姑娘。”
一陣清朗的聲音仿佛從遠方傳來,明兆錦沉睡的意識被這聲音漸漸喚醒,她緩緩睜開眼,一股寒意瞬間襲上身來,倒吸了一口氣,終於完全張開眼來。
“姑娘,你可算醒了。”眼前不知何時蹲著一個男子,膚如白瓷,眸似星辰,棱角分明,俊俏之餘,又添得幾分妖嬈與慵懶。隻見他身著大紅衣裳,單手撐著臉頰,認真地看著明兆錦,那份生氣與這鬼域的昏暗極為衝突。
明兆錦皺起眉頭,強忍著身上的不適撐著坐了起來,鐵鏈相互摩擦,劃破幽靜,分外刺耳。
男子見明兆錦要起身,竟自來熟地伸出手來想要去扶明兆錦,卻被她一手打開,他也不惱,滿眼含笑地望著明兆錦。
“姑娘,你的臉上。”
明兆錦一愣,隻見那男子忽地向她臉頰撫去,轉瞬間,她臉上的汙穢已沾在了那男子的衣袖上。
“你是誰?”明兆錦勉強提起疲憊的嗓音,質問道。
這鬼域可不是說進就進,看這男子衣著尚好,且沒佩戴鐐銬,應不是關在鬼域的犯人。
“我?”男子勾唇一笑,突地將臉湊近明兆錦,道,“我叫景臨,你叫什麼?”
明兆錦隻是皺眉,沒有回答的意思。
她嗎?內心冷笑一聲,如今的她不過是被流放至此的一介囚犯。
“九凰王室人?”景臨又伸出右手指在明兆錦的頭上輕輕點了點,然後玩味地看著她。
明兆錦冷冷地看著景臨,額頭在景臨手指落下的瞬間襲來一股痛感,她忍住身上的痛苦,慢慢站了起來。
那手指點過的地方血肉模糊,隱約可見一點小小的火焰印,那正是九凰王室的標誌。
準確而言,隻是上任王室的標誌,如今的九凰,早被淵取收入了囊中,而自己頭上的火焰印也被淵取以靈刀直接毀去。
想起淵取,明兆錦不禁暗暗攥緊了雙手,那個狠毒心腸的人,竟頂著國師的位置在她的父母身旁忍了數十年,隻為取得信任後再奪權。
淵取在國宴上宣布了王及其王後雙雙離世的消息,並拿出一份王詔,堂而皇之地登上了王座。
明兆錦對父母的突然離世心存懷疑,便暗地裏調查,最終得知了淵取弑王奪權的真相,憤然之下,她集結忠臣,想奪回王座,並親手解決了幾個追隨淵取而去的長老。
淵取知曉後,以妖物襲身之由,先是當眾處決那些忠臣,再對她處以重刑,毀掉靈核,剝奪靈力,然後流放至鬼域。
他不肯讓她輕易死去,而是想要讓她經受萬般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