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華看了飛雪半天,也看不出她內心真實的想法,總覺得自這次見麵後,她的表現,無論是喜是悲,是哭是笑,都讓人看不透,辨不出真假:“你,可還是怨著我們?”
飛雪聞言一笑,端起了桌上的茶杯輕抿一口,並不說話。
柳霜華實在是看不了她這副樣子,心中怒氣上湧,眉頭緊皺,隔著矮幾,湊近飛雪,盯著她,怒喝道:“你不該怨我們的!”
飛雪輕輕放下茶杯,用手帕輕拭嘴角,臉上透出幾分好笑:“太子妃怎會以為飛雪會心懷怨恨呢?飛雪怎敢?”
柳霜華這才稍稍收斂自己的怒氣,神情緩和下來,一雙鳳眸卻緊緊盯著飛雪:“你說你不怨,那為何不肯回京?你說你不怨,那為什麼又有幾天前在救太子時的那一番表演?”
飛雪輕笑一聲,不甚在意地輕聲道:“因為京城早已沒了飛雪的立足之地了。”說罷低下頭去,撫弄著桌上的茶杯,神情透著涼薄與淒絕,“至於太子,那不是你們安排的嗎?飛雪隻是遵從而已。”
柳霜華怒瞪著飛雪,厲聲道:“可是因為你那天的表現,讓太子對我產生了不滿,也對柳家生出了嫌隙。”
飛雪不甚在意:“是嗎?”
柳霜華緊盯著飛雪,一字一頓地問道:“你到底想做什麼?”
飛雪冷笑:“我到了今天這地步,還能做什麼嗎?”
柳霜華冷聲道:“我不信你剛才沒有看出來,剛才,太子又讓你入太子府為側妃之意。你有是怎麼想的?”
飛雪冷冷地看著柳霜華,嘲諷道:“側妃?原來我柳飛雪就隻能是與人為妾的命?”
柳霜華一怔,說道:“側妃並不是一般的妾室可比的。更何況是太子的側妃……”
飛雪笑著打斷她:“好了,太子妃娘娘,別說了。再說下去,我們的姐妹之情就真的到頭了。”
柳霜華疑惑地看著柳飛雪,似是不解自己那個自小就乖巧聽話的妹妹怎麼就變成了今天這個樣子。
飛雪冷笑:“你真的願意讓我如太子府嗎?有一件事,你可能還沒有發現,作為你的妹妹,我就好心告訴你。你身上的傷之所以好的這麼快,就是因為,我在那天去看你的時候悄悄查看了你的傷勢,又讓人換了你的藥。忘了告訴你,我這些年還確實是學了一些醫術。而且,這下你親身體驗了一下,還不錯吧?”
柳霜華滿麵怒火地看著飛雪,似是已經認不出她了,她看著飛雪臉上仿佛在向她表功的笑容,顫抖著聲音地說道:“那你知不知道,就是你這一片好心,讓太子對我更加不滿了?”
飛雪似乎十分高興,笑道:“是嗎?不過也不奇怪,自己身處險境,可是自己的妻子卻裝著傷勢嚴重,不顧他的死活。那他過後傷心、失望、憤怒,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柳霜華氣的說不出話來。
飛雪安慰地笑笑,對她說道:“哎呀,放心了,隻要柳相府不倒,你的太子妃隻為就會牢牢的。何況,你還有你的兒子呢。他總是會向著你的!”
柳霜華深吸了一口氣,才忍怒說道:“你是與我們對上了?”
飛雪感到有幾分好笑:“我和你們對上做什麼?對我有什麼好處?放心吧,隻要你們不來惹我,我是不會做什麼對你們不利的事情的。”
柳霜華被她氣的頭痛,手撐著頭,緩了一會,才疲憊地說道:“那你這次要不要與我們一起回京?”
飛雪低頭一笑,臉上有幾分苦澀:“我說過,京城已經沒有我的立身之地了。”
柳霜華看她這個樣子,又想起京中的那些傳言,也有些不忍,歎了口氣,無奈道:“當初父親、母親讓你來雍州,本是想著讓你可以暫避風頭,也是為了你好。誰想會有人借著這個‘養病’的借口,造謠中傷於你,唉!”
飛雪涼薄一笑:“如今京中人人都知道,當初是因我命硬克夫,又身患惡疾,左相府才退了親。我名聲盡毀,又何必回去自取其辱呢?”
柳霜華意欲再勸:“總有那知情明理的人家……”
飛雪伸手示意她不必再說下去,站起身來,走到窗前,望著那一盆盆被人擺的整整齊齊的菊花,神思有一瞬恍惚:“天大地大,我又何必一定要回到那方寸之地去受委屈呢?”
柳霜華激她:“你難道就不想證明自己,向所有人證明,那些謠言都是假的,是有心人對你的汙蔑嗎?”
飛雪回頭,嫣然一笑:“我為什麼要呢?”
柳霜華一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