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極大陸,以武為尊,武者吸收天地玄氣煉為己用,修煉到武道至高的強者,可移星換月,開天辟地,受萬物蒼生敬仰,而那些弱者,隻能苟且偷生,庸碌過活,性命如螻蟻一般卑賤。
乾武王國,雲安城,張家。
“陸興,你是鐵了心要給我張家難堪?”大廳內突然傳來一聲怒吼。
“難堪算不上,事實罷了。”
對麵站著一名趾高氣昂的中年男子,麵容間盡是不屑。
“六年了,張痕一直止步青玄境一重,而我女兒雨璃,月前已被天位學院錄取為高材生。”
“張濤,你也是一族之長,我且問你,這樁婚姻,你張家配嗎?”
嗤笑一聲,陸興大袖一揮,仿佛仍垃圾一般,直接把婚書仍在了地上。
虎目圓瞪,張濤怒道:“六年前,可是你陸家舔著臉上門,求我張家答應這門婚事,如今反悔,豈非小人行徑?”
“小人?”
陸興搖了搖頭,不以為意。
“這世上強者為尊,當年張痕以十歲之齡,踏入武道,自然是天才,我肯定要攀附,不過現在,張痕已成廢物,你張家也處於弱勢之中。”
“而我陸家,也要做出一個正確的選擇,另找一個強大的靠山,隻能怪你們太弱,怨不得我。”
說罷,他目光一瞥旁邊的少年,又戲謔道:“張族長,我看你還是擔心一下你的兒子吧!我原本以為張痕隻是個廢物,沒曾想還是個傻子,還好我陸家明智。”
少年站在一旁,劍眉星目,身形修長,雖不是百裏挑一的美男子,卻也極為俊朗。
而此時,少年雙眼呆滯,如木頭人似的站立半晌,也不說話,幾乎與傻子無異。
“痕兒!”
張濤心裏大驚,怕是兒子受不了退婚的打擊,已經神智崩潰了。
“我是誰?我在哪?”
腦海中如浪潮翻滾的記憶,一幅幅的席卷而來。
在陣陣的刺痛感過後,少年恍然自語道:“沒想到,本帝沒有隕落在心魔劫中,竟然重生回了自己的年少時代。”
眼前這退婚的一幕,少年極為熟悉,這一幕,也是前世自己人生走向最卑微的起點。
先是陸家退婚,然後大長老以此為由,召開張家長老大會,先奪自己的少族長之位,再奪父親的族長之位。
最後,大長老更是派刺客暗殺父親。
父親死後,張痕可以說是生不如死,被貶為張家奴仆,如螻蟻一般過活,受盡各種打罵與責罰。
“若不是投海自盡前,我意外被卷入空間漩渦,進入神界,恐怕也不會有‘震天神帝’的赫赫威名了。”
神界之行,張痕九死一生,但好在道心堅毅,一路血戰,八百年便登頂神帝之位,鎮壓絕世大宗,隱世大族,讓神界震怖,諸神匍匐。
登臨神帝之後,張痕便重整天地秩序,另開乾坤法則,卻引來蒼天不滿,降下五雷天劫懲罰張痕。
蒼天一怒,頓時日月倒懸,山河斷裂,天火與雷霆齊降,諸神心驚膽戰,萬物蒼生紛紛顫栗跪拜。
但張痕卻一人獨戰蒼天,一拳轟碎五雷天劫,讓天道消弭,萬法隱退,震怒蒼天,而蒼天卻不敢多言半句。
震天神帝的威名,也由此而來。
此時,那一旁的陸興,看著張痕這種呆楞木立的狀態,神態間的嗤之以鼻,不禁越來越深。
他冷嘲熱諷的說道:“連自己姓甚名誰都忘了?我看這樣也好,隻能更加證明你張家不配與我陸家聯姻。”
待張痕腦海中的記憶穩固,他眼神中的木訥,霍然間變得鋒利無比,好似青山入雲,直插蒼穹。
轉身走到書桌前,他拿起紙張,筆走龍蛇,那筆尖所劃之處,如上蒼勾判生死,不帶任何情感。
“這樁婚姻,確實不配,所謂的陸雨璃,在我眼中,隻是地上的一粒微塵罷了。”
“既然來了,那這休書,你就拿回去吧!”
少年一臉冷漠,雖然身形瘦弱,但陸興卻感覺,他好像麵對著一座大山,那種沉重的壓迫感,仿佛身處地獄。
陸興也算是一方強者,回過味來,便冷聲道:“真是可笑,一個毫無實力,毫無力量的廢物,也敢口出狂言!”
少年無悲無喜,但表情的漠然,卻如天神審判眾生一般。
“一介螻蟻,也知何為力量?”
隻見張痕的雙眼,猛地一睜,瞳孔內似有宇宙輪轉,銀河倒懸。
在那一瞬間,陸興的腦海中,閃過無數恐怖的畫麵。
那些畫麵中,諸神們動輒生吞太陽,橫渡虛空,一擊滅國,而這所有的畫麵裏,都有張痕的身影。
這讓他如何不驚?如何不懼?
雙鬢被冷汗滲透,陸興麵無血色,連連退步。
“邪門……真是邪門……”
心髒在惶恐的顫抖,他下意識的把休書拿起,轉身便走,步伐盡顯慌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