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說了中午來接她,她拒絕了,說知道那餐廳在哪裏,要自己過去。
他一開始不同意,但經不住她的軟磨硬泡,隻得點頭答應,早上出門前,還一再叮囑她:“不想走就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嗯……”她還窩在被子裏,綻開笑靨,他俯身下來,在她額上印上一吻,轉身上班去。
如此的暖意,如此的和諧,她應該安心下來,不要再亂想什麼,也不需要在擔心什麼。
……
紐約的天難得放晴,太陽像是終於突破了層層雲霧綻開它久唯的光芒。
隻是在這十一月的天氣裏,太陽光也顯得有些蒼白無力,照在人身上,並不覺得溫暖。
雪落穿著絳紫色長款衛衣,腳上是白色靴子,身上也斜挎了個白色小包包,朝百老彙的方向而去。
街道邊上高大古老的法國梧桐,枝椏上的樹葉早已掉落大半,街道上偶爾會有幾張葉子沉寂著,車子揚過,卷起風浪,也隨即飄飄揚揚飛起,像是一隻隻枯葉蝶,做著最後垂死的掙紮。
包包裏的電話響起,雪落停下來掏包包,身邊疾馳的車子一閃而過,刮起風束,冷然刺骨。
她瑟縮了下,看到手機上的電話時,頓時綻開笑:“喂?”
“在哪?”那端傳來蒼穆的聲音。
“還在街上呢,就快到了……”
“要來接嗎?”
“不用了,馬上就要到了,是在帝國大廈邊上嗎?”
她望向前方不遠處高聳直立的帝國大廈,問道。
“嗯,還有多久到?”
“十分鍾……你到了嗎?”雪落邊說邊走起來。
“沒有,你到了和服務員說一下……”
蒼穆的話還沒說完,雪落便笑著說:“我知道,費爾頓先生預訂的包廂……”
那端的人怔了下,沒有說話,但雪落能想像到他揚起的唇角,正無聲笑著,隨後聽到他的聲音,帶著愉悅:“嗯,我很快就到……”
她掛了電話,朝前快速走去,穿越人行橫道,僅隻剩幾秒的時間,她左右看了會,右手邊,清一色黑色鋥亮的車子,停在白線之內。
她慌忙朝著街道對麵奔去,走到一半時,人行道的綠燈變換成紅燈。
雪落驚了下,慌忙站在路中央不敢動,可是那些車子,卻沒有一輛開動。
她不禁轉過頭去望車子對麵的燈,早已換成了綠燈,此時,後麵的車子也全都不耐煩地按響了喇叭聲。
她猶豫著,那些車子仍然沒有動靜,像是專門替她擋去後麵的車輛,讓她過馬路一樣。
她轉頭望了眼中間的車,剛好太陽光落在擋風玻璃上,什麼也看不清楚。然而,心突然就跳得飛快起來,沒再想什麼,匆匆朝著對麵街道奔去。
直至她安全走至人行道,那些車子才突然間開動起來,像是交通一下子恢複了。
而她怔在那裏,心跳依然加快,不敢望向那些車子,直至過了良久,她才轉頭望去,早已不見了蹤影。
……
黑色林肯,占據著街道中央的車道,而車子邊上後麵,全是清一色黑色奔馳。
低調卻又張狂。
“天哥,要請歐陽小姐嗎?”
車子駛出不遠,坐於林肯副駕位上的人開口問。
“不……”他隻淡淡應了聲,也不再轉頭去看。
她說過,她不想再見到他,她說過,讓他不要再出現在她的麵前。
如果這是她所想的,那麼,他就照作。
落,如果你覺得這樣對你好,那麼,就這樣吧。
看著她打電話時臉上露出的笑容,那是他所熟悉的,曾經的四年,她隻為了他而綻放,而如今,物是人非,她依然在笑著,那笑,卻並不是為了他。
他原以為,她沒有了他,不會再笑,可是顯然,他想錯了。
她沒有了他,一樣會開心,那個男人,一樣可以給她開心,可以給她最上乘的生活。
他能要求她什麼?他自己說的話,發得誓,都沒有做到,他還能要求她做什麼?她當然可以不理會他,當然不必再等在原地。而他,隻是想要她幸福,不管她在哪裏,不管在誰的身邊,都隻想要她幸福,不是嗎?
他放在身側的手緊緊握住,靠向車後背,閉上了眼。
蔚遲望了後視鏡一眼,歐陽小姐不在的這段時間,天的心裏有多難過,或許沒有人知道,可是,他,東方,還有司徒,他們是看著過來的。
生死刹那的時候,他隻念著她的名字。以為回來終於可以見到她,她也終於能回到他身邊,卻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