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沉思往事立殘陽(1 / 3)

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

潮濕低矮的牢房,陰暗的泛著一股子黴味兒。 Ww W COM雜亂陰濕的草席上,穿著染著汙垢的白囚衣的女子低著頭,死一般的沉寂,原本嬌若凝脂的雙臂布滿血淋淋的鞭痕。忽而一陣細碎的腳步聲,牢房門被打開,一雙暗紅的金絲牡丹繡鞋落入那暗夜一般的眸子裏。“你終於來了”那囚衣女子不到二十歲,聲調中卻含著出乎年齡的沉穩。“我曾過,你是我梁國第一聰慧之人,你果真沒讓我失望”那女子鳳目一冷,麵若凝脂,唇似含丹,可真真是傾國容貌。暗紅色的鳳袍,金絲精巧的繡著百鳥朝鳳花紋,袖口用釉藍色的錦線繡著那象征著高貴身份的牡丹紋,髻戴著用紅寶石鑲嵌的鳳冠,不怒自威。“我魏菡萏自幼自恃才名,臨了了栽在李王妃,哦不,如今應該叫李後你的手中,卻也不過像往昔史書工筆下的謀士兔死狗烹,鳥盡弓藏。”魏菡萏慢慢艱難的站起身,清風傲骨直視著那華貴的女子,“我不怨蒼,隻恨我自己識人不慧,錯認了主君,招致我魏家一族大禍,連累了我父母兄長、家中親族”。李後挑眉,“你是我大梁第一位女謀士,幫助皇上登上寶座,你的智謀韜略我李悅意敬佩,可我斷不會留一個讓皇上都欽佩的女子在我身邊”,李後微微向前,壓低聲音“即使我不設下陷阱,讓你魏家背上叛國之罪,你覺得皇上真的會留你嗎?我不過是幫皇上掃清你魏家而已。還有,你父母兄長已經判車裂之邢,今日在南望門刑場施邢”。菡萏猛地一怔,“六爺不是答應我隻判流放?!”,忽而醒悟過來,猛地嘔出一口汙血,“他心思狠辣,這麼會還讓我魏氏留活口,讓世人詬病他呢”。忽而又放肆地大笑,暗夜一般的眼眸中透出一股陰狠,大呼道:“父親,母親,孩兒錯了。皇家涼薄,謀士難成,更何況是一介女子。終是沒能保全你們???”。轉而一個箭步,拿起牢房木桌上的青瓷酒杯,仰頭一飲而盡。“王妃今日特來向我明我父兄行邢,此等大恩,菡萏無以為報”,魏菡萏淡漠地冷哼道,“隻在最後提醒皇後娘娘您一句,幫六爺除掉我,六爺會賞您,但食物香料都應心些???咳咳???入府四年都無所出??咳咳???不奇怪嗎????”。“你???”。“噗???”吐出了一口黑血,菡萏感覺胸口悶悶的感覺消失了,身體輕乎乎的,仿佛整個人都沉在水中。纖細的身體往後一倒,終於結束了,一切都結束了,菡萏閉上眼睛。未到二十年的人生,處處算計,算計了他人,卻沒算到自己的命運,若上憐我再來一次,我必將韜光養晦,不求盛名累身,隻求蔭蔽我親族。

“姐,姐?”一個十二三歲樣子的丫頭急切的呼喊。

菡萏感到一絲詫異,記憶中自己飲下了李後賜的毒酒,結束了自己作為閔梁第一女謀士的一生。可現在是怎麼回事?菡萏感到嗓子啞痛,腦袋昏昏沉沉的,仿佛有千斤重。勉強睜開眼睛,屋子裏光線柔和,漆紅色的床榻子雕著精致的蝶蝠紋,景泰藍的錦被繡著吉祥圖。“咳咳……”菡萏感覺整個肺都要咳出來了。

“姐可是醒了,娟兒快去叫夫人侯爺”,一個上了一點年紀老媽媽急忙吩咐到,“繪心趕快招呼二門外的廝去請餘大夫”。

菡萏艱難地想要坐起身子,卻看見自己的手似五六歲孩童一般嬌,再看自己的身體,分明就是一個孩童的身體。菡萏還未緩過神來,就聽見一陣急切的腳步聲。“我的兒,你可算醒了”,隻見一個溫婉卻有貴女之風的女人坐到床邊,臉頰因匆匆趕來微微有些泛紅,卻遮不住蒼白的臉色和眼底用脂粉極力蓋住的青黑影,用手摸了摸這個身體的額頭,“還好我兒厚福,燒已經退了”。轉而又問道:“崔媽媽讓人去請餘大夫了沒?”。崔媽媽忙答道:“一早便遣了廝去請了,夫人還請寬心”。“夫人不必憂心,既然暖兒的燒已然退了,想來已熬過這生死一關,且看餘大夫來了如何”,站立在夫人身邊的男人身形挺立,器宇軒昂,聽到女兒退燒之後,緊蹙的眉頭才略微舒散,趕忙寬慰自己的夫人。話間,門外的丫頭便進來通報餘大夫到了,那位夫人忙忙斂了斂淚痕,讓大夫進來。

過了些許,餘大夫起身福了福,“姐此番已無大礙,隻是溺水後又昏睡這麼些,頭腦暈漲也屬正常。不過姐畢竟從鬼門關走了這一遭,還要好生調理,方不會落下病根。老朽先暫開幾服藥給姐服用,通了氣血,三日後再來診一次脈。”

“如此女便有勞餘大夫了,請”,侯爺便引著餘大夫去往外院。

“暖兒可要吃點什麼?娘去吩咐廚房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