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7章(1 / 1)

林叔坐在一邊,眼眶泛紅,擔憂心悸不比任何人少。

終於漫長的兩個小時後,急症室的門推開,穆衛東站在後麵,抗拒的不敢上前,這就仿佛你正在等待一場判決,結果可能好,可能壞,漫長的等待,每一刻都期待著到來的那一刻,反而在真正來到的時候,恐懼著,反射性的抗拒,或許是所謂的鴕鳥理論。

見慣生死的醫生,麵無表情的宣布著在別人看來就是整個世界的事情:“病人現在仍舊處於昏迷狀態,我們已經進行了手術,她的手臂因巨大拉力脫臼,但這是小傷,最嚴重是在患者下落的過程,因巨大的衝擊力,胸腔兩條肋骨插進了肺裏,造成了肺部缺氧,出現休克。”

穆衛東嘴唇幹澀,咽了咽口水,艱難的問:“情況怎麼樣?”聲音晦澀難聽,嘶啞異常。

“不太好,你們最好祈禱她能度過今晚。”醫生搖頭。

穆衛東腳下一個踉蹌,他聽不懂那一大堆的專業醫學術語,但是看到尼克不斷沉重的臉色,他就能猜到,情況何止不太好……

“你們,誰是穆衛東?”一直麵無表情的醫生突然問。

“我……我是……”穆衛東張了張嘴。

“病人在手術過程中,因麻醉藥失效有短暫清醒,她嘴裏叫著這個名字,我想她大概很想見到你。”

穆衛東不知道自己此刻應該用什麼心情來形容,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寧願躺在那的人是他自己,她已經受了那麼多的苦,所有的痛苦都讓他來承受吧。

穆衛東穿著滅菌衣走了進去,****的身體被許多針管插著,整個人沒有一絲氣息,若不是旁邊微微跳動的心電圖,真的會以為她放佛就沒了。

在他進去的那剎,醫生突然說,“她說她愛你。”

他幹裂的嘴唇不斷顫抖著,此刻的她脆弱的放佛一個瓷娃娃般,穆衛東的眼淚瞬間瘋狂的洶湧出來。他再也不怕她笑話,哀戚的哭,但哭聲被壓抑的很低,很低……

他在一邊說著話,又放佛自言自語。

“****,你知道嗎?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我就喜歡你了,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變過。可是你一直對我都是那樣,冷冰冰的,從來沒有對我笑過一次。你還記得那天晚上嗎?那天我為你擋了一刀,可是這是我心甘情願的,我想就算是這樣去死,至少你會永遠記住我的,可是你居然那樣說,你以為我那樣做,就僅僅是為了得到什麼。你不知道,那時候我真的很傷心,恨不得這一輩子都不要理你,可是多麼神奇。”

“你回國後便一直躲避著我,你變化那麼大,我有時真的很心痛,是我害的你變成了這樣,想要靠近你,卻怕這樣更加的嚇怕了你,於是苦肉計,我知道你會很難過,可是我還是貪戀那短暫的溫暖,我是如此迫切的想要靠近你。”

他絮絮叨叨的說,仿佛在說著世上最動人的情話,語氣卻是讓人哀戚的能至死的口氣。他的眼眶早已幹澀,嗓音已嘶啞,但他不能停,醫生說今晚會是個關鍵時刻,他想要陪著她走過來,這麼多年,他從來沒有再她悲傷難過的時候在她身邊安慰她。

這煎熬的一晚,當天邊的天色卷起魚肚白,天際盡頭是燃燒的轟轟烈烈的紅霞,映紅了半邊天。

許久,穆衛東轉了下身體,這一個晚上他就這樣坐過來了,他手指僵硬的掏出口袋裏一個精致的盒子,打開一看赫然是一個璀璨閃耀的鑽戒。

“我本來想要一個浪漫的場合,燭光晚餐,玫瑰花,或者是各種新奇乖張的招式的,可是你要逼著我這樣將就,你以後可不能怪我,我求婚隻有一次的,你沒看到就算了,你不要後悔。”

他緩緩蹲下身,變成半跪的姿勢,將手裏的戒指舉起。

“****,你還記得以前我們看過的那本《蒙馬特遺書》嗎?你說你最喜歡那句:永遠,你是我的,我也是你的,沒有人搶得走,也沒有人搶得走我。我不知道自己這幾年是著了什麼魔,竟然把足夠同時分給幾個人用的營養,同時過剩地集中到同一個人身上。其實我沒有告訴你,我最喜歡的是那句:禁得起考驗的愛才是真愛。我渴望著褪去風霜還能手牽手站在一起的兩個人;我渴望著不斷不斷付出而又經受著歲月的淘洗、琢磨而還活著的愛。我已不年輕、不輕浮、不躁動、不孩子氣了。我渴望做一個能真正讓你依靠的愛人。”

他眼眸柔情似水,帶著眷戀與憐惜,許下沉重的諾言:“****,我渴望做一個能真正讓你依靠的愛人,嫁給我吧。”

病床上的女孩眼睫輕顫,一滴晶瑩的淚水順著臉頰滑入發間,她從混沌中醒來,在早晨陽光的照耀下,迎接來自男人心底深處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