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朱散如法炮製,村裏約有七成的狗還汪汪叫,第三天照樣,但叫的狗不足三成了,等第六天,朱散再讓妻子去買雞腿,妻子有點納悶地問,他家這麼喜歡吃雞腿?朱散也懶得回答,妻子雖然不想去,但粗略一算,一晚上也就三四斤,花不幾個錢,就把滿腔的不樂意就著唾沫強行咽了下去。晚上,朱散提著雞腿再上哪家,還沒扔雞腿,狗已搖著尾巴上前迎接呢,把他當成自家人了。
當然了,朱散也不外,可打此後,上誰家去,就再也不用事先拋扔雞腿了。隨後,朱散是隔三差五地進村民家串門,本分的就拉拉家常,遇到滑泛的,朱散也會雲山霧罩地侃,漸漸地,朱散在九成的村民心裏有了位置。
轉眼到了選舉日,唱票結果,朱散高票當選。朱散自然地也是喜上眉梢,心裏就盤算著怎樣才能讓村民發家致富。心裏想著,拔腳就往家走,想騎車到鄉裏找王五鄉長,讓他幫著給謀劃謀劃。可還沒到家,縣裏就來人了,說核實他是否賄選的事。
調查結果很快出來,選舉朱散是民心所向,你想想,像朱散這個常年在外打工的人,進村民家,狗都不叫,能不親民嗎。更可氣的是,調查組也摸到了另外兩個候選人瘸腿的實情,是選舉前天晚上提著東西上村民家被狗咬的。
主 席 台
平日裏,朱散的最大願望就是能上主席台講兩句。然二十多年來,他先在鄉後進縣,寫出的講話稿不下千萬,可唯獨沒為自己準備一篇。
期間,也有領導曾給許諾,也想讓他能到重要單位關鍵崗位去淬煉淬煉,文秘嗎,不光能寫,也要能說,這樣寫出的講話稿才能接地氣,更有鼓舞力。
可朱散激動歸激動,願望歸願望,換了幾茬領導,在領導被提拔重用前,能將承諾兌現的,沒有。朱散激動一陣後,新領導上任,風平浪靜,朱散仍是早起晚歸,沒白沒黑,腳踏實地地書寫著領導的講話稿,沒有一句怨言。
時間過得很快,今年3月份,朱散年滿50周歲,按規定,他到了內退的年齡。沒幾天,縣長鄭重其事地跟朱散談了話,說他十分欣賞朱散的寫作能力,為朱散的內退深表無能為力和遺憾,長歎一口氣,似是充滿惋惜之情。同時,縣長沒忘問朱散還有什麼需要他幫忙的嗎?
見縣長語調誠懇,朱散沒打愣地說,能否把縣委會議室遺棄多年的主席台贈給他。縣長倒很爽快,說,行。說著讓辦公室立馬就給朱散送到家裏。
朱散回到家,前腳剛進屋,後腳就聽妻子埋怨:咱家趕上收破爛了,怎麼把幾十年前的破條幾給翻弄出來了?朱散指著條幾說,你懂啥,趕緊扯塊紅布照著它的尺寸給縫個台布。
吩咐完妻子,朱散就開始收拾書房。沒用半天的工夫,一切準備就緒。這時,朱散見妻子已端坐到主席台前的馬紮上,他便學著往日書記的派頭,手拿前幾年早為自己準備好的講話稿,邁著四方步,慢悠悠走上主席台,可屁股剛挨上椅子,還沒等掃妻子一眼,朱散的頭就猛地往主席台一貼昏了過去。
到了醫院,醫生說,腦溢血,要不是台子托著,早要了他的命。好幾天,朱散才蘇醒過來,眼見朱散嘴角抽動,妻子趕忙湊近,問他:你要啥?隻聽朱散十分虛弱地說:話……話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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