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
桑上安靜的坐在古韻茶香的客廳裏,垂眸盯著腳下大理石地麵的紋路,心中竟有一種說不出的安定。
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
沒想到她從醫院離開之後第一個來的地方竟然是陳家,於暖好像早就知道她會來,備好了茶水和糕點。
靜坐了許久,她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於暖看著眼前沉靜無助的桑上,終究還是先開了口,“今天早上安然回來過。”
桑上倏地抬眸,震驚的問,“他回來過?”
於暖點了點頭,“他問了我很多你們之間的過去,隻可惜我也是知之甚少。”
陳安然因為一直上的都是軍事學校,封閉式管理,陳家父母又忙於事業對他的關心並不算多,所以他年少的很多事情,陳源和於暖並不是很清楚。
“那他有說去了哪裏嗎?”
於暖起身倒了一杯茶遞給桑上,似是語重心長,“桑桑,給他一點時間吧,他會想清楚的。”
桑上盯著眼前的於暖,大概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審視她,舉手投足間都帶著書香氣息的優雅,歲月在她的臉上竟然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整個人就像她的名字一般,給人一種溫暖的感覺。
莫名的,桑上那種胸悶的感覺被她這樣簡單的動作和話語驅散。
“我知道。”桑上微微垂下了眼瞼,在醫院的時候她依然清楚陳安然的心結在哪兒。
如今她能做的就隻有等,把一切交給時間。
“其實這一次安然的離開,我想他是想要找回些什麼東西的,桑桑,你也不用擔心,不管他走得再遠,他的家在這裏。”於暖勸慰的笑了笑,“這裏有你,有多多,還有我和老陳,他舍不得拋下。”
桑上有片刻的驚愕和失神,於暖的意思是已將她看做一家人。
於暖看著桑上的反應笑了笑,親昵的拍了拍她的手背,“其實就算你今天不來,我也會去找你的。”
桑上一言不發的愣怔著,等著於暖繼續往下說。
“桑桑,過去的事情我不能要求你必須原諒,但是我們都要往前看,不管怎麼樣,你、安然還有多多,你們早已是分不開的主體,我希望你能放下過去,成全自己。”
論說話的藝術性,這便是。
於暖這番話的每一個出發點都是桑上本身,並非是為了陳安然做說客,或是為了陳家能得到諒解。
桑上緩慢的點了點頭,“您說的我明白,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我讓司機送你?”於暖隻是點到為止,她知道桑上是個聰慧的女孩子,也不強求她給予答案。
桑上本是要拒絕,但話到嘴邊還是咽了下去,“那就麻煩了,如果有安然的消息請您一定盡快告訴我。”
於暖會心的笑了笑,表示自己一定會的。
第二天桑上接到了趙易陽打來的電話,說桑未宇可以辦理提前開釋的手續了,讓她一並過去。
她匆匆趕到警署的時候,趙易陽已經把手續準備好,等她簽了字就有人帶著他們見到了桑未宇。
桑未宇經過一段時間的修養,精神還不錯,這些年在裏麵似乎磨去了他身上的那種戾氣,更顯得沉穩了。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回去的路上,桑上忍不住問向趙易陽,桑未宇的提前釋放手續一直沒有進展,為何這次突然間就辦好了。
趙易陽一邊開車,一邊深思了一下,“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五哥離開之前就交代好的。”
桑上望著車窗外,一種前所未有的怪異情緒在心底升起,說不上是高興、惱怒、心跳還是別的什麼。
驀然地,她生出一種衝動,掏出手機撥通了靳慕欒的電話,表明了自己要將夜色交還給他的意思。
夜色本就是靳慕欒送給喬嵐的,如今喬嵐不再經營,一直都是桑上在處理,如今她和喬嵐算是形同陌路,夜色也理應還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