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把你美的,光能,謝瑩都不理你!”丁玉珠有點“幸災樂禍”。
“不理我我也高興,我們趙家畢竟添人進口了!”趙家美依然滿心喜悅。
“你說是趙家的後,常家說是人家的後,而且人叫‘常笑’不叫‘趙笑’!”丁玉珠依然同趙家美作對。
“不管怎麼說,那是趙家的骨血。謝瑩雖然不理我、恨家寶,但不是有個說法嗎:‘恨之愈深,愛之愈切’”趙家美依然得意洋洋。
“喲嗬!幾天不見還來了新詞兒。不過說實在的,謝瑩有時看我的眼神也不太對勁兒!”。
“怎麼不對勁?”
“我也搞不清!好像有點那個——說不出的味道”丁玉珠感到莫名其妙。
“說,怎麼說不出,是不是你想打謝瑩的主意?”趙家美麵有慍色。
“你胡說什麼!我隻是給你實話實說。她曾有一次一邊看我,一邊說:‘你長得很像那個人’。我當時問她:‘像誰’?她沒有回答,我也感到摸不著頭腦。又有一次,她再次問我有沒有親戚叫什麼君的,我想了好久,也沒有回答她。不知她什麼意思。後來想想,估計是說我像正君,但我怎麼能像正君呢?”丁玉珠嘟嘟囔囔地說著。
“怎麼不像!那次正君同吳牛吵架,大家都認為是你呢。你們倆不但長得像,聲音也像。不過謝瑩怎麼問這個?”趙家美心裏泛起嘀咕。
“是呀,她怎麼會問起這個?再說,她不理你,為什麼又主動給我講話?這丫頭,真是有點怪!”丁玉珠說著打起哈欠。
“困就睡吧,我等一會才睡”趙家美說著望了丁玉珠一眼。
“我回來是幹啥的,還等一會!”說著就去拽趙家美。
“拽啥拽,都老夫老妻的了。人家包工頭都在外麵搞‘小秘’,你怎麼還經常朝家跑?”趙家美說著自己解開褲子。
“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丁玉珠打趣地說著,便和妻子一起上床。
“回來時孩子安排好了沒有?”趙家美不放心地問。
“孩子大了,知道念書,你明天不就回了嗎!別再提其它事情,馬上沒興趣了!”丁玉珠有點不耐煩。
“算了算了,我也不想幹”趙家美說罷拉滅燈,自己睡了......
原來丁玉珠在姚集街上也有房子,兩個小孩都念初三。趙家美大部分時間在街上看孩子念書,但又不放心謝瑩和小常笑,總想回來看看。今天是丁玉珠承包的區裏高中教學樓封頂,他心情愉快,就騎著摩托車回來了。先到姚集,聽孩子說趙家美在老家,就追到老家。本想今晚重尋春夢,但淨遇到煩心事兒,隻好各自蒙頭睡覺。
待到一覺醒來,已是第二天早上八點。這天恰巧是小常笑的周歲生日,丁玉珠和趙家美一邊洗漱、做飯,一邊合計著給小常笑送點什麼禮物。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送什麼好,最後決定給五百塊錢算了。
在吃完早飯、收拾好,準備去的時候,趙家美心裏直打鼓,恐怕謝瑩又搞出什麼讓自己難堪的動作來。但為了小常笑,也就豁出去了。於是跟在丁玉珠後麵來到常家那破敗的院落內。此時水生娘正在鍋屋裏忙著早飯,水生在水缸邊撅著屁股煺雞,謝瑩和常水蓮在堂屋裏一邊說笑一邊給常笑穿衣服。雖說是“抓周子”,但並沒有什麼親戚來,隻有常水蓮算親戚,但她昨天就來了。作為常笑的“生日午宴”水生是這樣安排的:殺隻雞,做點米飯,再搞個海帶燴肉,等會兒再到河邊溜溜,看能不能推點螞蝦小魚子。另外再給常笑煮兩個紅雞蛋。
“水生忙著呢?”丁玉珠走進院內客氣地招呼。
“窮忙乎!你這個大忙人怎麼得閑回來了?”常水生趕忙直起腰笑臉相迎。手上沾著許多雞毛。
“聽講常笑周歲生日,過來看看,祝賀祝賀!”丁玉珠和趙家美同時說道。
“沒對外人講,你們怎麼知道的?”常水生不解地問。
“你這個水生,把我們當外了是不是”趙家美笑眯眯地上前瞪了水生一眼,水生連忙說:“不外!不外!”。這時常水蓮和謝瑩聞聲從屋裏走出,一邊讓座,一邊互致問候。雖然謝瑩沒有理會趙家美,但卻把一個方凳遞了過來,這讓趙家美十分感動和意外。
“丁大哥,你們那工地上要不要女的,我想出去幹點活,這老在家裏吃閑飯也不是個事!”謝瑩用極其複雜的目光望著丁玉珠。
丁玉珠被她奇異的目光所迷惑,竟然忘卻了回答她的問題。趙家美用胳膊肘捅捅他,他才回過神來說:“那裏的活重,還髒,你幹不了,哪有女孩子去提泥兜子、搬磚撂瓦的!”
“我不怕髒不怕累,隻要能掙錢就行!”謝瑩語氣很堅決。
“不行,現在孩子還小......”趙家美想說什麼,但被謝瑩狠狠地瞅了一眼,話停了。
“實在要去,等我和小木匠商量後再講!”丁玉珠來了個“緩兵之計”。
“不要同他商量了,我當家,謝瑩哪裏都不去,好好在家領孩子,有我吃的就有你吃的,有我花的就有你花的!”常水蓮麵向謝瑩大包大攬地說。
謝瑩雖然沒有再講什麼,但那奇異的目光仍不停地在丁玉珠的身上打量著、搜尋著。似乎他身上有她要找的許多東西。那目光中充滿著好奇,甚至充滿著饑渴,似乎在告訴人們:這荒漠一樣的庭院裏自己再也呆不下去了!我不是紅杏出牆,這本來就沒有牆,我也不是紅杏,我要有自己的活法,我不能這樣人不人鬼不鬼、閨女不閨女媳婦不媳婦地拖延下去了,我已經履行了自己的諾言,我已經給常家留了後......
而常水蓮和趙家美望著謝瑩奇異而饑渴的目光,各自心裏都在罵:真不要臉!真浪!哪能這樣看別的男人。可她們心裏雖罵,但心中又埋怨起水生來:你怎麼這麼沒有用呢!頭縮著,那玩意兒怎麼不爭氣呢!隨後,她倆交換了一下目光,各自低下頭去,“噯”了一聲,又開始暗暗地同情起謝瑩:是呀!這麼年輕輕的“活守寡”,擱誰誰也受不住!
但出於臉麵的原因,兩個人又說道:“謝瑩,別怕!有我們在,餓不著你!”
“你們隻能管我一時一事,還能管我一生一世!我也有兩隻手,我年輕輕的什麼不能幹,為什麼老靠你們施舍過日子!”說著又把目光投向丁玉珠:“丁大哥!幫我找個活幹吧!”
丁玉珠被她說得、看得不好意思,把臉一磨,鄭重地說:“這個我必須同小木匠商議後再講,今天無法答複你!”說著把臉又轉過來,笑眯眯地對著大家說:“今天是常笑的周歲生日,其它東西也沒買,我和家美商量了一下”說到這,朝趙家美努努嘴,意思叫她把錢交給謝瑩。趙家美急忙拿出準備好的五百元錢遞到謝瑩手裏,隨時等待著她把錢甩出來,但不知怎的,今天她一反常態,愉快地拿下,並朝趙家美頑皮地擠了一下眼,笑嘻嘻地說了聲:“謝謝了!”
常水蓮也為謝瑩今天的舉動所疑惑,但還是親昵地順口說道:“這丫頭子!真是孩子氣!”說罷,幾隻眼睛互相瞅了瞅,竟然哈哈大笑起來,謝瑩也跟著笑了起來。那笑聲迅速越過低矮的院牆飄向房前屋後、融合進早春燦爛的陽光裏。小常笑此時也從屋裏跑了出來,不知什麼原因,竟一頭紮進趙家美的懷抱,任意地在她懷裏扭動、撒嬌。這時趙家美不知為什麼,忽然熱血奔湧、喜淚盈盈,心中暗想:姑侄親,真正親,打斷骨頭連著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