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暮菲手心不知不覺握成了拳頭。
“二少爺,怎麼辦?”纏枝一臉茫然望著他,滿眼都是希冀,二少爺聰敏好學,一定有什麼別的辦法的……但是纏枝失望了,李暮菲在她渴求的目光中,緩緩搖了搖頭,以示不知。
纏枝手還支持了言九兒肩頭,原本的信心滿滿被李暮菲的搖頭擊得粉碎,一時還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轉而看了言九兒那張煞白的小臉,這才痛哭起來。
李暮菲也心有不忍,明明門內或許就有活路,他們卻被擋在一堵高牆外,隻能眼睜睜看著言九兒的呼吸一點點淡下去——“走,去找城裏其他大夫,總有能治的!”
李暮菲說話難得硬氣了一回,正待翻身上馬車叫田老四一拉韁繩就走,一個溫和的聲音傳來:“李兄,怎麼在此處?”
李暮菲轉頭一看,是整個人像是沐浴在春風中的朱二公子,一旁還有個年輕人,看著也才二十來歲,看衣服不是讀書人打扮,一身藏青色的袍子看不出是何等身份。
人命關天,李暮菲本不欲與朱二公子多耽擱,但想起他身份,又覺得是個機會,便簡單幾句話將事情交待清楚,也說明了來意。
“上香?”朱二公子略帶疑惑,這種要出府的大事,母妃一般都會提前幾天甚至半個月規劃,他並未聽說婁夫人今日會去城外上香。這樣想歸想,寧王的二公子到底不是傻子,並未將這話說給李暮菲聽,反而指著身邊的年輕人說:“王府中卻有不少禦醫,卻都俱在王府中不在別院內。這位杭先生一身精湛醫術,猶在府中名醫之上……杭先生,醫者父母心,還請助助李兄吧!”
被稱作杭先生的年輕人不以為然,好似寧王府的朱二公子在他看來也沒什麼,態度很是散漫:“那就看看吧……先說好,不是疑難雜症就不看了。”
這樣的大夫李暮菲還是第一次見,若非朱二公子介紹時候鄭重其事,就衝這姓杭的說話口氣,他也想拂袖而去。
杭先生並未理會李暮菲稍嫌難看的臉色,問明白了病人在馬車內後,動作很利索就跳了上去,看上去身手不凡像武夫多過像大夫。
纏枝在車內嚶嚶而哭,冷不防跳上個陌生的男子來,她驚嚇之下連尖叫都省了,嗡著鼻聲問:“你要作甚?”
杭先生並未理她,看了一眼言九兒的狀態,慢悠悠為言九兒號了脈,撇撇嘴:“失血過多罷了,真是大驚小怪。”
纏枝還沒回過神來,眼前這男子一把就揭開了言九兒頭上的纏著的布條,望著那一堆黑糊糊的藥膏仔細看了會兒,這才有些驚疑:“這樣小的一個傷口居然血勢不止?有點意思。”
他從懷中摸出顆普普通通的藥丸,抓住言九兒下顎一捏,扔進她嘴裏連水都不用喝,那藥丸就咕嚕嚕滾下肚裏。
做完這個,他利落跳下馬車,來去匆匆,唬得纏枝都忘了哭。
“也不是多大個事兒,買些酒來就行。”杭先生拍拍手,好似先前林大夫說出的“判言”不過是兒戲,言九兒的傷勢在他眼裏似乎並不是什麼特別為難的事情。
又是酒!李暮菲近來的人生路線好像和酒扯上了關係,先是茵芸說酒能退燒,言九兒也是因為雨夜去買酒才會生病摔傷,此時這位姓杭的大夫又說“酒”能救這小丫頭……這是冥冥之中的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