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如錐心般的疼痛,痛得似乎要停止呼吸。
祁淮靖不知道自己是在哪裏,仿佛是在做夢,又不是在做夢,整個人都是輕輕的,飄來飄去。就像從枝頭飄落的花瓣,不知要飄向何方。他想或許他是到了地府了,渾身無力,手腳發軟。
原來魂魄也是會痛的啊,祁淮靖迷迷糊糊地想。
這樣迷迷糊糊地不知過了多久,祁淮靖覺得自己額頭一陣清涼,他不由得掙開了眼睛。眼前一片模模糊糊的,隱約聽見一個歡喜雀躍的聲音道:“醒了,醒了!他醒了,雲可姐他醒了”祁淮靖張了張嘴,卻也隻能發出吐氣之聲,眼皮好重,這樣想著,他又重新閉上了眼睛。再次陷入昏迷當中。祁淮靖感到額頭一陣清涼,他清醒多了,眼前也不再迷蒙。他睜開眼睛,一張笑臉出現在了麵前:“誒,你終於醒了,餓不餓,渴不渴啊?等等啊,我去叫雲可來幫你看看”祁淮靖瞧著眼前這笑眯眯的小姑娘,看上去不過十六七歲的年紀。梳著雙髻,活潑可愛。說著這小女孩轉身就出了門。祁淮靖四下打量,發現置身之處是一間小屋,屋內陳設簡單,他估摸著是客棧的裝飾。哦!對的,是有人救了他。他記得,當時是一個女孩救了他,隻是,他沒太記清那女子生的何樣。正想著,不一會,剛才那女孩就領著另一個女子過來了,來人一張秀氣白皙的臉龐,一雙儂麗的大眼睛,一笑,頰上一對梨渦若隱若現,讓人心生好感。“”就是你救了我?咳咳...”祁淮靖低低問道“是啊,你忘了嗎?我叫夏雲可啊,這麼多些天,你可算是醒了”雲可笑嘻嘻地說道。“咳咳...多謝姑娘”祁淮靖就想撐起身來。“小心,你不用起來了你傷的這麼重千萬保重身體”雲可笑著,一邊說一邊走到桌旁,給祁淮靖倒了一杯水,將他扶了起來,將整杯水喂了下去。祁淮靖將水飲完後,覺得口唇不再幹了,想起一旁還有一個姑娘,遂問道:“那這位姑娘怎麼稱呼?”被晾在一旁的柳嫣憤憤道:“你還想起這還有個大活人啊!”“我...”祁淮靖正準備解釋。“誒...你不用管她,小孩性子”夏雲可打斷了他。“哎喲,算了我不礙著你倆了,你躺好吧,我去熬藥了,公子身子虛,要好好養著。”柳嫣說完,蹦蹦跳跳著出去了。祁淮靖聽雲可說,她是在後麵山中的樹林裏發現他的,她將他背下,正巧山中有一戶人家,多虧山裏的大叔大娘心善,他就在那裏療傷了一天,夏雲可她們問他由來,他就搪塞說自己上京拜訪家中親戚,路過山中時被山匪打劫,他也不主動提起自己的身份。不過夏雲可她們也沒深究他受傷的原因他也沒感染什麼風寒的,隻是身上受的刀傷多,需細細調養,也必須多服用藥物。柳嫣看了他身上刀傷,惋惜道“嘖嘖這些人也真是心狠手辣,下得去手,莫不是你生的好看,土匪頭子嫉妒了”“咳咳...”正在喝藥的祁淮靖聽了她的話,驚得嗆著了“不過你別擔心下次我見著那群人我會為你報仇的”“就你?那三腳貓功夫”陸笙嗤之以鼻。“誒你皮癢了!”柳嫣追了過去”“啊我不敢了我保證下次再也不說了”“還有下次”“這丫頭”夏雲可無奈搖搖頭,看向祁淮靖“嗬嗬”夏雲可和祁淮靖相視一笑大家仔細照顧他,他也是細心養傷。在這個地方一住就是五日,大家都相處得很好,有說有笑,雖然他大多時候大家未把他當外人,他尋思著什麼時候與夏雲可她們告別,可是他不想,他喜歡這熱鬧的氣氛,這是他之前從沒感受過的。這日,柳嫣三人在祁淮靖房裏吃飯。柳嫣一邊夾菜往嘴裏塞,無意提起祁淮靖的傷,口齒不清的問道“誒,你的傷好得怎麼樣了?”“好得七七八八”...“那就好,可是你多說點話不可以麼”祁淮靖...“算了,看你長這麼好看話不話多也不重要了”又轉頭問夏雲可“對了,雲可姐,我們還要留在這多久啊,整天在客棧待著我都要發黴了”“你不是天天出去逛街啊”陸笙反駁道。柳嫣夾起一塊骨頭扔過去“你不說話沒人那你當啞巴!”“我...”陸笙閃身躲開“雲可姐你看他整天就知道欺負我”柳嫣和夏雲可控訴。夏雲可點點頭道“倒也是,我們三人已經耽擱好些日子了,怕是不能再留了”“嗯嗯對對對”柳嫣一臉憧憬的看著夏雲可。“我想想應該這幾日就可以出發了”夏雲可瞥了一眼祁淮靖,祁淮靖若有所思的皺著眉。祁淮靖細下一想,她們就要出發了,自己這傷也還沒好全,要是再碰上那群人,硬碰硬,也沒個勝算,倒不如?嗯,倒不如跟這丫頭,還能有個照顧的人可以養傷。祁淮靖心下做了決定,就聽見夏雲可說了。“我吃好了先回房了”夏雲可放下飯碗,就準備回房休息了。“我也好了,叫小二上來收拾了吧”“夏姑娘”祁淮靖叫住了夏雲可。“我有一事相求”祁淮靖慢慢撐起身,然後用手撫住胸口,一臉蒼白。“啊?你怎麼了,身體有哪裏不舒服嗎”夏雲可頓住腳步,走過去祁淮靖身邊關心的問。“不是,感謝你一直以來的照顧,我沒有什麼可以報答你的,所以我想我可以留在你身邊保護你”“可是,你不是要上京拜訪家中親戚嗎?”“那個並無大礙”“倒也不是不可以,隻是...”夏雲可猶豫“隻是什麼啊,就這樣決定啦,哈哈哈,陸笙你說是不是啊?”柳嫣插了話,挽著夏雲可的手對陸笙擠眉弄眼道。“啊?哦對對對”陸笙急忙應答。“那好,我們明日就出發”“多謝姑娘”祁淮靖抱拳作謝。弦樂當空月華如練翌日一早,她們便攜了全部行李,一夥人出了小村,向蘇城而去。她們一夥人一路向北,起初路上還隱見殘,積雪愈少雪,越往北走積雪愈少,不見草木蔥鬱的樣子。冰雪,雖然摧毀了無數草木,卻也在滋養著草木的新生。祁淮靖一路跟隨,大家幾人和和睦睦的,盡管這祁淮靖一路上就沒講過幾句話,反正柳嫣的意思是多一個人,就多幾分熱鬧嘛,冷冷清清的多沒意思啊。當然還要一層意思是,長這麼好看的人也不可能是壞人啊,對吧?每年此時,京師都要一場盛大的春闈,四人打扮成書生模樣,裝作是上京趕考的學子,不時會遇到趕考的考生,他們四人夾雜其中,看上去極其自然,一點都不引人注目。這路上來,倒也算是平安。趕了好幾日的路,祁淮靖的傷也在這些日子裏得到了夏雲可的精心照顧,好得七七八八了。這一日,四人來到一小鎮,這小鎮距離蘇城也不過一兩時辰的行程,柳嫣高興地就要一口氣直接騎到蘇城。柳嫣錘錘肩膀:“騎了這麼多天,總算是可以泡個熱水澡了,糖醋排骨紅燒魚我來了”說完就要騎馬往前衝。祁淮靖的馬擋在前“不行,現在,蘇城外族姓人多晚上進城不安全”提議說天色已暗,晚上進城中不安全,在這鎮中歇息一夜再上路。夏雲可點點頭“我看這樣行”柳嫣咂咂嘴,不情願的答應了。四人寄宿在了這鎮上的最大的一家客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