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慢慢的流淌,空氣間濃鬱的味道,幾乎讓人窒息。
秦蒙也不知道殺了多少人,身體上也是傷痕累累,甚至有幾道幾乎讓他喪命。
砰!
最後一刀橫掃而出,氣勢驚天,秦蒙一聲大喝,將那個人斬殺於此。
汗水混淆著血水,慢慢的染紅這裏。疲倦的秦蒙粗喘著,模糊的視線中,他像是看到了幾道身影朝著他衝過來。
那是幾名不知從哪冒出來的人,踩著血水,手持長劍,目光從未離開過秦蒙。
突然間,從屋簷上飛馳而來一道身影,他如同獅鷲一樣俯衝下來,手中的匕首散發著寒光。
幾人速度快,但這個人速度更快,噗嗤聲接二連三的響起,一道道身影慢慢的倒在血泊中。
“大人?”
沒錯,匆忙趕來的人,正是柳下,從邊城伺候部隊發現金兵的蹤跡後,他趕來了,卻沒想到會遇到這樣的畫麵。
“媽的,竟然用毒。”柳下憤怒的掃過四方,隻是小巷子內已經空無一人,全剩下屍體。
毒,才是讓秦蒙昏迷的因素。
柳下背著秦蒙的離開這裏。
轟隆隆!
城門被打開了,辛亥軍從城牆上衝下去,而此時,城牆上的防禦也越來越薄弱了。
當然,一千名騎兵也耗盡了,城門打開一道裂縫,一名辛亥軍的將領咬著牙衝了出去。
“關城門。”他大聲喊道。
“大人,快回來。”
“關城門,快。”他衝向城外,手持長矛,獨自麵對成千上萬的北冥金兵。
數十名衝下來的辛亥軍,頓了頓,眼神怔怔的看著這一幕。
轟隆!
一顆巨大的石頭,從天而墜,一下子砸入這裏,整個哥倫貝都一陣晃動。
數十名士兵顫抖著,在即將關閉城門的那一刻,他們看到了那名將領被金兵圍住了,一道道長刀劈在他的身上,他憤怒著,咆哮著,如同即將隕落野獸掙紮般,卻是如此的無力。
城門關閉了,但北冥金兵的攻城仍在,士兵們轉而殺向城牆上,一道道身影,如同螻蟻般倒在城牆下。
血液染紅了這片土地,屍體堆積如山。
“殺!”梅統領高舉武器,憤怒的看著北冥金兵。
此時此刻,他不像是一位年邁的統領,倒像是一位將軍,一位馳騁沙場的將軍,可惜,他已經老了。
轟隆!
強大的第二形態重型武器,如同死神的利劍般,從高空中墜落下來,梅統領抬起頭,突然間整個人都怔住了。
巨石落下,恰好就是他所在的位置,他沒有逃,也沒有多餘的神情,仿佛已經失神,又仿佛在等待著什麼。
“統領。”
“不。”
所有士兵怒吼著,然而依舊無法改變事實,無法改變巨石落下的軌跡。
“殺殺!殺!”所有辛亥軍都憤怒了,巨石落下,梅統領被砸入牆下,辛亥軍們憤怒,咆哮著,混淆著淚水,體內的熱血滾滾沸騰,仿佛一頭遠古巨獸蘇醒了般。
唯有殺,隻有殺,仿佛隻有這樣才能釋放他們心中的憤怒,不甘,無力。
戰火依舊持續著,不僅僅隻有辛亥軍爆發了,北冥金兵同樣也爆發了,雙方恍若猛虎下山,攻勢強悍,勇猛難擋。
秦蒙慢慢的從昏迷中清醒過來。
“大人。”柳下欣喜。
“我睡了多久?”
“五六個時辰。”
“外麵還在?”
“還在。”柳下點頭:“梅統領死了。”
秦蒙一頓,上官杜奇的一生大敵終究去了,本應該高興的他,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秦蒙搖搖頭,迫使自己清醒些,他大步走出去。
戰火還持續著,雙方仿佛不知疲倦般,人們龜縮家中,街道上冷冷靜靜。
九月天,已然到入秋,秋風襲來,冰冰涼涼,沁人心神。
但在風中,秦蒙還感受到一股悲涼的氣息。如同當年一樣。
青羽軍麵對強悍的北冥金兵,就好像被拋棄的孤兒一樣,沒有援兵,沒有強大的後勤,唯有一個軍團默默的守護著,等待死亡。
如今的辛亥軍,不就是這樣麼?
秦蒙麵無表情的掃過大街,突然間,他感到疲倦,十分的疲倦,曆史不能倒流,死人無法複生,殺了書生又能如何?
“又能如何?”秦蒙仰望天空。
不能如何,但人終究要活下去,要麵對現實,這七年來如果不是這個目標,這個信念支持著他,或許秦蒙早已麻木了。
“不能如何,隻為心安而已。”秦蒙攥緊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