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號,從濰城軍務處趕來了幾名軍需官,但他們並沒有前往第一戰場,而是繞開了多勒克朝著第七邊城而去。
“幾位大人辛苦了。”接見軍需官的是寧霜。
“秦將軍呢?”
“將軍這幾天病重,臥床不起,恐怕還不能見各位大人。”
“秦將軍病重的時間,未免太巧合了吧?”說話的是一位年輕人。
大公子上任後,他暗中清洗了濰城,如今上任執掌軍務處的,監國寺的,幾乎都是他的人。
但由於時間太倉促,人才難尋,故此大公子不得不動用一些有潛質的年輕人。比如眼前這一位。
他來自於藍馬行省,是那個家族的公子,在這個年紀裏能夠成為一名軍需官,不得不說這是一件極為驕傲的事情。
寧霜不動聲色的說道:“不好意思,大人三天前就已經病了。”
藍賈宇臉色一沉。
“退下。”中年軍需官冷哼一聲,將藍賈宇喝退,他上前一步,道:“事情緊急,關乎商國的命運,還望寧大人通融一下。”
“這!”寧霜露出為難之色,隨即點點頭:“好吧!我去請示一下。”
寧霜走後,藍賈宇當場暴怒。
“你幹什麼?”領頭的便是那名中年男子,名為賀天,在成為軍需官前,他曾經是大公子的親衛隊,可以說是大公子的心腹人物。
“大人,我不明白。”藍賈宇冷冷的說道:“一個小小的將軍,竟敢不將書聖放在眼裏。”
“你知道什麼?”賀天厲聲喝道:“以後不要再讓我聽到這樣的話,否則我會將你的屍體送回藍馬行省。”
藍賈宇一頓,臉色陰鷙也沒有說話了。
秦蒙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他為何公然頂撞大公子?大公子又是為何要來‘請’他?
藍賈宇並不知道,他隻知道,大公子是最為厲害的,政治,軍事,多個領域裏,他都涉足,在他眼裏幾乎是完美全才。
可大公子恨這個人,想殺這個人,卻不得不敬重,甚至不能傷害這個人。
賀天的一番話,讓藍賈宇沉默了。
與此同時,房間裏。
寧桑說道:“要不要見?”
秦蒙搖頭:“不見,我鬧心。”
寧霜笑了,一瞬間仿佛回到了昔日,在沒有經曆哥倫貝戰役前,他們還隻是一名小小的士兵,每天咆哮,抱怨就是她的全部。
秦蒙的懶惰,李上柳下的白癡,她就好像一頭母老虎一樣,對著自己的子女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感覺。
但時間流逝,歲月變遷,短短的一年時間,一切都變了。
秦羽軍團沒了,龍且軍團也沒了,上官杜奇死在沙場上,秦蒙從最初的那個被她自定義為一事無成的長官成長到現在。
他已然成為一名受人敬仰的將軍。
可他也從一名年輕的小夥,變成了如今飽經滄桑的人。那滿臉的胡渣子,那渾濁而疲倦的目光,甚至在站起來的時候,他的背影顯得那麼的佝僂,恍若一名暮年老人般。
他已經失去了年少的銳氣,有得隻是疲倦,厚重,沉穩。
“大人,有喜歡的人嗎?”寧霜突然開口,她想起了秦蒙還沒有女朋友。
尋常人,這個年紀,要麼在家裏享受父母的天倫之樂,要麼被自己心愛的女人懷念,又或許談情說愛,來一場風花雪月什麼的。
年少青春,總有放肆之餘,沒有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誰都不敢說自己活過。
可眼前的這個人不一樣,七年前他才十四歲,固執的進入軍隊,多年來風風雨雨,走過的每一條路都充斥著血液,死亡。
那些堆積在眼前的屍體,那些染紅了天邊的血液,那些曾經出現過,曾經笑過,卻消失了的同伴。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默默的承受著,七年如一日,從未抱怨,也從未對外人談及過。
他太累了,寧霜不明白,這個男人究竟有著什麼樣的故事,而又是經曆了什麼,讓他變得沉默,仿佛!仿佛這個人就是人群中的孤獨者,他總喜歡背對著人群而離去,身影孤獨而落幕,讓人忍不住的疼惜。
“我早說了,本大人比李上,柳下那兩個白癡帥多了,寧霜你怎麼可能不喜歡我嘛!”秦蒙咧嘴一笑。
寧霜臉色一僵,怒瞪著他:“少自戀了,除非本小姐瞎了眼,才會喜歡你這樣的人,每天洗澡,睡覺,上春樓!”
“嘿嘿。”秦蒙笑了笑。
寧霜收起了神色,平靜的說道:“大人,能告訴我,李上柳下到底去執行什麼任務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