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藍旗長官,是不是有什麼話要對本將軍說?”上官杜奇眯著雙眼。
“有的,有的。”秦蒙點頭:“這次任務太凶險了,下官強烈要求放幾天假,放鬆一下。”
“秦藍旗長官認為呢?”
“戰爭一觸即發,啊不!已經發了,下官身為青羽軍藍旗軍官,必然會時時刻刻堅守陣地,以防金兵突然來襲。”
上官杜奇突然沉默,六年了,或許除了濰城裏那一位,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為了解秦蒙的人。
很多人都以為,他整天嘻嘻哈哈,吊兒郎當沒個正經,隻有一股勁頭的大頭兵,而他們又怎麼會知道,這位表麵上看起來如此不堪,無所事事的人,終究擁有什麼樣的經曆與能力?
六年來,他身邊的將領大大小小,都換了好幾遍,唯一不變的就是這張年輕的臉孔。
咳咳!
上官杜奇轉過身子,神色慢慢的蒼白起來,嘴角流溢出血絲,露出一副痛苦的模樣。
秦蒙凜然,下意識的攥緊雙手,靜靜的注視著這位老將軍的背影。
“阿蒙。”
“將軍,下官在。”
“我堅持不住了。”上官杜奇轉過身來,平靜的語氣中彌漫著一種疲倦,仿佛一位年邁的老人在訴說著他的過往。
是的,經曆三十年的沙場,二十八年的青羽軍,上官杜奇的一生可謂都在戰場中度過。
三十年來,昔日的兄弟,夥伴早已化為黃土,二十八年來,當初創立青羽軍的元老都全都死了,隻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
這些年裏,隻要他閉上眼睛,都會想起昔日的兄弟夥伴,隻要閉上眼睛,都是噩夢。
“大人還健壯。”秦蒙說道。
“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上官杜奇搖頭,靜靜的注視著他:“六年了,你還要隱瞞我嗎?”
秦蒙沉默。
那一年發生太多事情,也就是那一年,將神隕落,將神府內一百多人口全部慘死,據說隻有一個人活了下來。但也遭遇追殺。
“那一年,其實大涼山的流寇不是追殺我們,而是在幫你,對不對?”
“五年前,第七邊城中遭遇大涼山高手截殺,但他們卻半路退去,全都是因為你對嗎?”
“三年前,呼倫貝爾戰役中,敵將主帥被刺殺,是不是你幹的?”
“兩年前,多勒克行省動亂,是你在暗中推動?為青羽軍贏取了生存的希望?”
“這些年裏,辛苦你了。”上官杜奇說道。
這一切的一切看似隻是上官杜奇陳述出來的事件,但仔細想想,其實每一件事情的背後都是如此的艱辛與艱險。
沒人知道的是,一個十多歲的少年終究經曆了什麼,擁有什麼樣的能力。萬裏追殺中逃亡,千軍萬馬中斬敵將首級,在一個陌生的行省內推動一場可怕的動亂。
這些事件也隻有真正陳述出來的時候,才會讓人覺得可怕。而當時的秦蒙,隻有十多歲。
“你不用否認。”上官杜奇說道:“其實每一次談及那位書生的時候,你的表情總會顯得很反常,而在這個世界上除了當時大周皇族的人外,將神府內的人對書生的仇恨是最大的。”
“哎呀,我還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沒想到還是讓大人才猜中了。”秦蒙歎息:“哎,身為將神的弟子,這個身份讓下官好壓抑,這種光芒怎麼可能掩飾得了嘛!”
上官杜奇臉色一僵。
大陸上,誰不知道將神隻有一個弟子,那就是書生,哪來的第二個弟子?這話一聽就知道是在扯淡了。
“阿蒙!”
“是,將軍。”
“我堅持不住了,但我不希望青羽軍毀在我的手裏。”上官杜奇道:“要知道金兵,並不是我們唯一的敵人啊!”
秦蒙幽幽一歎。
如果青羽軍所麵對的敵人,僅僅是金兵,那就簡單多了。
可事實並非如此,多勒克行省內,那位大統領一直對青羽軍保有‘偏見’,而這份偏見已經影響了幾代統領,似乎是一種難以解開的恩怨。
二十八年前,青羽軍就在那個行省內誕生,那是是非非,恩恩怨怨,或許唯有當代人才真正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