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道士聽了,也不言語,耐著性子等了一夜。到了第二天中午,還不見楊誌偉回來。
張道士道:“壞了!看來好的不靈壞的靈!這個妖怪從一開始就想和我套近乎,想要害我。幸而徒弟們鬧了這一場,把他氣得現了原形。不然,還不知道被他怎樣呢?這可如何是好呢?我得先去救徒弟要緊。”
寶爐勸道:“師父盡管放心!六師弟神功蓋世!料那彪精也拿他沒辦法!”
張道士歎道:“但願吧!”
正自心煩意亂,突然從外麵走進來一個怪物。
這道士仔細打量了一遍,隻見這個怪物長著人麵羊頭,一張血盆大嘴,四顆犬牙微凸,黑而長的頭發披散著,身體粗壯,滿身黑色細毛。
怪物衝張道士咧嘴一笑,伸出人手一樣的爪子擦了擦汗。“請問先生,這裏是不是東嶽山衝天觀?”聲音清脆,宛若童聲。
張道士見怪物腋下長著眼睛,心道:“我記得《山海經》中記載:麅鴞,羊頭人麵,其目在腋下,是食人。莫非就是這個怪物?”
張道士雖然害怕,但也不肯失了身份,答道:“敝觀正是!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怪物笑道:“我奉刑天大帝之命,特來捉拿張道士為猲狙獸報仇。但我平生不愛偷偷摸摸。因此先來告知你們一聲。明晚子夜,我必來吃你們。你們且洗幹淨了等我。”
張道士心想:“見過多少鬼怪,從來都是強梁之輩。不料今天倒遇見一個知禮數的。”嘴裏笑道:“小道人正是張道士張行遲!多謝先生招呼,明晚先生隻管來就是了!小道人絕不逃跑!遠來即是客,請到客廳略坐一談如何?”
怪物笑道:“我乃麅鴞將軍,從來吃人,沒有逃得走的。聞得道長是位得道散仙,相談幾句也無妨的!”
張道士把麅鴞讓到客廳坐了,寶爐端來兩杯香茶,麅鴞謙讓幾句,一口飲了。
麅鴞問道:“老子言道,敢問道是何物?”
“陰陽相合,萬物衍生。有生於無,天下萬物生於有,而又歸於無。此為道也!”張道士回答。
“有乃是實,無乃是虛,何能相生?”
“投薪於火,則化為灰煙;水汽凝結,則化為雨露。陽者是實,譬如人;陰者為虛,譬如鬼。陰陽交替,是為輪回。”
“如此說來,《黃庭》固本修養,豈非緣木求魚?”
“非也!世分天地,皆可存身;物有五行,皆能養人;人神鬼妖,皆可超脫。”
“我乃上古妖獸,已忘生,不知死。敢問道長,可知未來?”
“未來飄渺,但也可知。”
“何以得知?”
“木生於土,而有根,根繼以水,則長。木斷於金,則死,因其無根,故知其不能活也!先生生於天地之始,倘若常存善念,則必與天地同壽。若常存惡念,便不能長久。”
麅鴞笑道:“道長以善勸我,想來也有幾分道理。隻是我從來以吃人為生,吃人便是我的根。既然吃也是死,不吃也是死,倒不如吃了死得痛快!打擾道長了!告辭!”
張道士笑道:“先生執意,小道人隻好領受了!不送!”
麅鴞昂首大笑而去。
張道士叫來寶瓶五人,說道:“你師弟被捉了,我放心不下。剛才我突然想起來,這妖怪走的時候不曾騰雲駕霧,必然是本地的妖怪。我們不妨四處去找。一有線索,即用千裏傳音法術相互通知。”便將千裏傳音之術傳給五個徒弟。
寶瓶笑道:“這個法術最好!省了話費和流量!”
張道士罵道:“蠢貨!還不趕緊去找。”
師徒六人急忙分頭尋找楊誌偉。
再說虎子彪叼著楊誌偉,越過牆頭,一路向北跑去。一直跑到野狐嘴,才停下來。
虎子彪把楊誌偉扔到地上,幾隻獾豬精過來,用繩子捆住,拖進山洞裏去了。
一隻獾精向虎子彪施禮道:“大王爺爺怎麼去了這麼久?先天道術拿到手了嗎?”
“唉!別提了!我已然和他套近乎結拜了兄弟,正打算晚上悄悄下手。沒想到被他這個徒弟捉弄了一番,我氣不過,現真身和他們打了一場,隻把這個壞小子捉了回來。”
虎子彪走進山洞,獾精端來一盤熟肉,虎子彪蘸著鹽巴,吃得幹幹淨淨。吃罷,靠在椅子上睡了一覺。
一覺醒來,虎子彪擦了擦口水,叫上幾個獾豬精,把楊誌偉吊起來打了一頓。然後關進山洞深處的一座牢房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