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你娘的蛋!閻王爺爺與天同壽,哪一天能退休?”白皮鬼把金鈔掂了掂,又揣進王明元的衣服裏,吩咐青麵鬼:“把這個人放了吧!他既然不怕打,必定是個得道高僧。地藏王菩薩教導我們說:要仁愛,要愛人!你們他娘的就是聽不進去!”
王明元突逢大赦,光著屁股千恩萬謝。三兩下穿了衣服,給青麵鬼每人幾張金鈔,給白皮鬼一個整錠。
眾鬼歡天喜地,王明元轉眼變成了座上之賓。
白皮鬼帶著王明元到簽押房坐了,捧上一碗香茶。“才聽先生說要救人,不知道要救哪個?叫什麼名字?怎麼死的?我也好幫忙打聽一二。”
王明元呆著腦袋,嘟嘟囔囔地說不清楚。\"救李大媳婦,名字叫李大媳婦,上吊死了活了又死了的。”
“那李大是哪裏人呢?”
白皮鬼想笑,但又不好意思笑出來,隻得強忍著。
“李大是徐河村人。”
王明元就知道這麼多。
白皮鬼想了一想,猛然記起一件事來。
“我想起來了。也就是前天,九幽巡檢司、枉死巡檢署衙門批下逮捕令:‘大夏原州徐河村民李曹氏,年三十六歲,微胖;身高六尺七寸;烏發垂肩,無有雜毛;白麵有痣,印在眉心;(捕文對犯人體貌特征描述,便於辨認抓捕)晨起於辰時六刻繯首自縊,喉斷氣阻而斃;非乃天數,實係自殺;本司批文,判做枉死,永受寒冰凍餒之刑,無可贖赦;即著枉死城東關門鄉公所急差警員,捉拿歸案??????。’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女人?”
“那就是她!你把她抓到哪去了?給我帶回去吧!”王明元急不可耐,吵著向白皮鬼要人。
白皮鬼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蠢的驢蛋,恨得沒法沒法的,隻得耐著性子,給他解釋。
“我差了兩個青麵鬼拷了回來,正囚在冰牢裏麵受刑。誰知道一團雷火把她給救去了。為這事,我還差點被雙規。”
“哈哈哈!”王明元笑得直捂肚子,“知道嗎?這雷火是我放的!”
白麵鬼吃了一驚,半晌才說道:“這火雷乃是九天應元雷聲普化天尊所獨有,他老人家官居天庭地府巡檢總長,還兼任最高法庭長。他老人家豎一豎汗毛,天地都要變色。老兄怎有這麼大的本事,能請動他老人家的火雷?”
“這算什麼?我和他是拜把子的兄弟,別說請他的火雷,就是叫他親自下來,他也得下來!”王明元吹牛不打草稿,真把白皮鬼給唬住了。
白麵鬼點頭哈腰,臉上堆滿獻媚的笑意道:“兄長既有這麼大的後台,隻需對天尊言語一聲,別說孤魂野鬼,便是大羅金仙,怕也能弄得來。”
王明元撅了撅嘴,“我也是這麼想的。但張道士那小子死活不讓我去,說我那雷哥,渾身拴滿手雷,怕不小心掉一個,傷了人不好看。”
“張道長說得也有道理。”
“對啊!所以我就跑到你這裏來了。你快說,後來怎樣了?”
“後來那女鬼走了,但凡三日還陽,肉身不腐,必定複活了。”
“是活了,我看著了。晚上又被你們派人抓走了。”王明元噘著嘴,嘴說手比,把晚上的事情說了一遍。
王明元表達能力實在太差了。白皮鬼聽著稀裏糊塗,但他隱隱感覺到,這裏麵必然有什麼隱情。於是向王明元道:“女鬼逃走後,我雖挨了訓斥,但並沒有文書要我再行抓捕。我這裏不同於你們陽間的執法單位。案件信息,要靠百姓報案與偵查訊問,講究個調查取證。這九幽地府裏麵,所有案件,地藏王菩薩和閻王爺爺早已知道。何人何事,何時何地,是了如指掌。因此我們執法,隻憑巡檢司的文書。有文書我們就辦,沒文書就不管。”
“既然你們沒有抓,那是誰抓了?”王明元心說:“張道士既然說李大媳婦在枉死城,那她肯定在枉死城。老子急地領那兩萬塊賞錢呢?你還敢在我麵前扯謊!”但剛才被白皮鬼的油鍋嚇個半死,嘴上仍不敢放肆。“我說她在枉死城,那她肯定就在枉死城中。咱們兄弟,你扯那些謊幹什麼?”
白皮鬼見王明元不信,生怕他發火,把金鈔給要回去。“兄弟真的沒有抓!被別的鬼抓了也未可知!我帶哥哥四處找找,如果找不到,請哥哥千萬不要怪罪!”
“我不怪你怪誰?快帶我去,我還等著回家睡覺呢!”王明元瞪著白眼仁子,心裏急著要拿賞錢,火急火燎地就要起身。
白皮鬼無奈,隻好帶著王明元,往枉死城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