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我們要闖入2010。
當我們習慣了以一種溫柔的方式來祝賀一個新年份的到來時,這實際上就暗含了我們對於生活的妥協。當每個人習慣以一種麻木、慶祝的方式進入到新的年份時,對於一種與生俱來的人類本性,反而忘記了。
對於已經千瘡百孔的生態環境,我們要保護,對於微妙善變的人際關係,大家沒法不去小心翼翼,但是在時間這個萬惡的對手麵前,我們隻有以一種拚命的精神,猛闖進入,若是太過於溫柔,反倒讓我們喪失了人生的真正意味。
仔細想想,2009真是一個讓人雲裏霧裏的年代,《蝸居》火了,笑貧何須還用再笑娼呢,生活隻關注目的,反倒讓人忽略了生活的過程;《2012》本想傳播一種人類命運的警告,結果令更多人消極,早些打開了人類群體性滅亡的倒計時;“蟻族”讓上百萬人幾乎失去了繼續堅持下去的勇氣,路漫漫,何時是個盡頭?
但是不客氣地說,這些都是人類在時間麵前的怯弱,須知和諧不是和氣,更不是忍氣吞聲,此時若不再“闖入”,更待何時?
隻是,好像長期以來,我們對於跨年的接受,倒沒有“闖入”這個說法罷了。
在時間麵前,人人都是平等的,這種平等有時令人感覺近乎殘忍,隻有極少部分人能夠敏銳地感覺到,時間乃是人生最大的敵人,娛樂,娛樂再娛樂,最後有了楊元元等人的悲劇,在小沈陽周立波郭德綱等滑稽中,人們總會感覺到,人生還很長,我們隻需要平靜的、安份的形式,就可以在時間的車輪底下,難道還能按照應該的路子過活麼?
人類是動物中最容易被麻木的族群,每當一年過後,我總會感覺有些惶恐,這一年裏,獲得了什麼,失去了什麼,就像一本單薄而又厚實的賬本,對於如手電筒一般去照射別人,總是無師自通地去清算這個世界的一切過失的人來說,跨年是一件可以讓他滿足自我的日子。
闖入2010,是一種積極的精神狀態,因為在前進的途中,我們完全沒有必要去顧慮別人的眼色,也不必把過多的精力放在別人或是娛樂的身上。當然,別人或是娛樂或許會為我們提供某些靈感與經驗,但往往這並不意味著被關注本身。關注娛樂,並不是讓自己成為娛樂甚至被娛樂的一員。
我欣賞闖入者的態度,因為我時常在不同的“圈子”裏出沒——很長一段時間裏,別人都把我當作“闖入者”——所謂闖入者,實際上就是一種桀驁不馴、敢於“跨界”的勇者。在“跨”的時候,以一種闖入者的姿態,應該是最好的選擇,跨年是時間的跨界,生活是空間的跨界,我們沒有理由,以一種低調的狀態艱難地爬進2010。
毫無疑問,在金融危機之後,全世界的人們忽然都變得低調起來,與日俱增的房價讓無數個“海藻”瘋長,“就業難”造成的“考碗族”讓一切有希望的八零後一夜之間都變成了範進般的考場戰士,上百萬的“蟻族”在茫茫的人海中究竟還要堅持到猴年馬月?問題困擾著社會,社會困擾著我們,困難當前,但這並不是讓我們放棄“闖入”的理由,因為隻有闖入,才能讓我們活得更加堅強。
值得一提的是,須知“闖入”不是蠻橫,不是霸道,也不是盲目,而是一種帶有理想主義的霸氣,在現在這個娛樂至死,現實超越一切的時代裏,理想似乎是一件比LV手包或賓利跑車還要昂貴的奢侈品,喪失了理想的人是很可怕的,因為在他的人生動作中,再也沒有“闖入”這個動詞了。
前段時間流行一個段子,“不是XX,是寂寞”,寂寞一下子成了一個流行語,與“釣魚”、“低碳”以及“綿羊音”相比,“寂寞”是一個更加令人生厭的形容詞,這是人們在強大的生存壓力與社會背景下的自我辯解與生存逃避,當然詞彙無罪,這一切皆由好事者所賦予——比起前些年曾流行過的“憂鬱”、“詭異”來說,“寂寞”是一種更為消極、冷漠的精神狀態,在“寂寞”之下,“闖入”好像更不可能了。
2008年流行過“不高興”,於是有了“中國不高興”,後來“不高興”在2009年變成了“不折騰”,馬上就有書商找我約稿,讓我在2009年寫一本“中國不折騰”,我一拖再拖,最終這書被別人寫了去,現在馬上就到2010了,如果有幸還讓我再提一個未完成的想法,我願意寫一本“中國不寂寞”,希望咱們大家都要從那些如病痛般的寂寞中掙脫出來,將所有的壓力、冷漠與麻木拋卻腦後,以一種狂人的姿態,告別2009,闖入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