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再次看了那衣服一眼,暗想有沒有必要再跟丘胡子理論。
在他的心裏,秦越一直以為,做人與時俱進才是正道,總是墨守成規,不走下坡路才怪。
像丘胡子這樣,還拿著這些來當寶貝,簡直有點過於迂腐了。
但現在時間安排的太緊,說是吃過午飯就進行祭祀典禮,把過場走完就算的。沒想到現在又加出香湯沐浴這一出,如果再為了穿什麼衣服來爭執,就隻能說明他這門主當的不痛快了。
要想改變丘胡子這些人陳舊的思想,恐怕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了的。隻能是留待以後慢慢來改變了。
想到這裏,秦越說:“好吧,我答應過你,這些事情是要你來安排的。那我就穿一回這仙風道骨的衣服吧。不過,你能告訴我,這衣服是哪裏來的麼?”
見秦越不用爭執就改了口風,丘胡子暗裏說,這秦門主倒是變的快。就他這有事好商量的風格,以後倒是好相處。
“這衣服是老門主在的時候做好的。本來打算在登高之日,在門裏舉行一次大典的。結果還沒到大典的日子,門派就遭到了變故。衣服也就放到了庫房收藏。有幸大哥你的到來,才讓這套華服再露風采。”
秦越聽了點點頭,哦這樣的話,拿來穿一下還差不多。行了,他這少門主繼任,有這新衣服襯著,多少也有點氣勢,穿也就穿了吧。
也別再說什麼登高之日了,今天就是好日子。
所謂登高之日,不過是九九重陽。在那一天登高求長遠,說到底也不過是做個心念。年年登高日,人人去登高,也沒見幾個人真的做到了前程錦繡。事在人為,不是哪個拜佛求神得來的。說到底,還是得做事呀。
“行了,那你出去吧。”秦越對丘胡子擺擺手:“等我洗完,我再叫你。”
等丘胡子出去,秦越去把這暗室的門銷上,才放心的過來脫下身上的衣服。
邁進放了草藥的木桶,秦越轉身坐在水裏。木桶的造型很適合坐下來半躺,整個人泡在水裏,稍稍有點熱的水溫,人人覺得很愜意。
把木桶上的滑蓋拽過來,隻留下一顆頭在外麵,就感到一股熱力包裹著整個人,真是享受啊。
秦越閉上眼睛,一動也不動,直到額頭冒出汗來,才推開滑蓋,抬手在臉色抹了一把。
心裏暗想,這門主還真不是白當的。都說當官好,現在看來,就是在這義道門當門主,那也是真真切切的高人一等呀。
不過隻是他一個人在這裏享受,難免有點孤寂,如果是姐兒在,一起來個鴛鴦……
啊嚏秦越打個噴嚏,讓自己突然生出來的想法嚇了一跳。
暗想自己怎麼能這麼卑劣呢?想到了鴛鴦……腦子裏竟然出現了程雪瑤的麵龐。這可是剛剛才把可兒送走呀?
他怎麼就這麼沒良心,怎麼就不能想著讓可兒來跟他一起鴛鴦呢?人家可是一直追著他,心裏想著他,從來都是為了他好的。
秦越在心裏譴責自己兩句,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尤可兒此時正一個人躲在義道門的宗堂裏。
在宗堂裏,基本上聽不到外麵的動靜。尤可兒悄悄在這供奉義道門過往門主的房間裏轉了一圈。
這房間夠大,中間有兩排六根立柱支撐出大大的空間。進門一直到裏麵有兩級台階的地方,就是個寬敞的空間,看來這是在祭祀典禮時門眾站立的地方。
尤可兒來到那兩級台階的前麵,看到這裏占據了整個房間四分之一的麵積。台子往裏靠牆,擺放一張又寬又長的條案,條案靠裏放著四個大海碗,碗裏分別放著一些新鮮果品。
在中間兩個海碗的前麵,點著兩隻手腕粗細的白燭,火苗就像兩隻跳動的精靈,不停的閃爍。
在白燭中間,有一架三條腿的銅香爐,隻是沒有點燃香火。
尤可兒抬了一下帽簷向上看,是忠義關公在讀書的畫像,五綹長髯在燭火跳動下,好像在微微飄動。尤可兒隻是看了那關公畫像的眼睛一眼,就突然感覺那畫像也在看她。
尤可兒心裏突地一跳,感到有些害怕,趕緊的退回來。這空蕩蕩的大房間,隻有她一個人在這裏,還真的讓她感到沒著沒落的。
這時,從武館大廳的方向,傳來一陣‘嗬……哈’打拳的響動,這才讓尤可兒心裏一穩。起碼在這些響動裏,尤可兒知道,這院裏的人不少。有了這些生氣,也就減少了尤可兒心裏的恐懼。
尤可兒定了定心神,想到這一切,她都是為了小哥哥才做的,也就覺得無怨無悔。
幸好這還是在白天,如果是在夜裏讓她一個人在這裏,還不得把她給嚇死呀?不過丘胡子已經給她說過,小哥哥在這裏繼任的典禮很快就會開始,相信再堅持一會兒,也就沒什麼可怕的了。
尤可兒悄悄躲到一根立柱的後麵,把頭發攏了一下戴好帽子,就安心躲在那裏。她也不曾想到,她的小哥哥此時可是躺在大大的木盆裏,正在享受香湯沐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