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林蓉說出這樣的話來,專家的眼裏目光流轉。
人家一介女流,還是個這麼漂亮的女流,在這關鍵時刻都拉下了身份,敢於承擔責任。何況還是他還是來自京華的專家。
再要推推阻阻,就真的有點說不過去了。
也確實是這樣,這樣的一個美女軍官都敢舍下身份,還有什麼可怕的?
專家平複了一下心境,歎口氣,說:“也是怪我平時怕事,活的也太艱辛了些。既然林顧問這樣說,那我就豁出去了。將軍哦,蕭老,蕭老的情況是典型的腦外科硬傷,隻是年數太多,他的年齡也偏大,所以,風險的比率還是高了些。”
在後麵坐著的莊錦本來聽到要他陪綁,心裏還有點不舒服,但林蓉都自願擔責任了,他還能說什麼?又見專家受到感化,這似乎對首長的治療是有好處的,他就沒敢再插話。
見專家的態度得到改變,林蓉看看秦越,說:“秦醫生,還是你來說說首長的情況吧。”
秦越正了一下身體,說:“通過給蕭老施針,我感覺還是個氣血的問題。按中醫的說法,痛則不通,不通則痛。給蕭老施針後,他竟然睡著了,這就說明在針灸幹預氣血的情況下,他的症狀在減輕。疼痛減輕,所以他也就睡著了。這是個好現象,所以我說,給蕭老取出彈片還是有可能的。”
秦越說的好像很有道理,莊錦聽了似乎感受到了極大的鼓舞,坐直了看向專家。
專家好像還在思考,沉了下說:“秦醫生說的,不過是個大概理論。動手術看的是細節,蕭老頭骨下麵的彈片,所處位置很特殊,不然也不會過了三十幾年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話題已經進入了正題,房間裏空氣開始變得凝重。
“三十年是個什麼概念?那就相當於人的半輩子。不說風險責任,要是在不危及生命的前提下,按正常的理論,還是不要動開顱手術的好。”專家按步驟解說。
但這話一出,似乎又回到了老路上,莊錦又有點按捺不住,插嘴說:“要按你的意思,還是對首長不管不問啦?”
莊錦的話在這安靜的環境裏,顯得很刺耳,專家不禁皺起眉頭。林蓉看到專家的樣子,一眼撇到他的臉上:“莊錦,你怎麼又說話了?”
莊錦看到林蓉的眼色,趕緊縮脖子坐回去。
“專家,你接著說,不用管他。”
“我也沒說不管不問嘛。”專家攤開手整個人震動一下,眼色幽怨的說下去:“按現在的情況看,蕭老頭骨下的彈片,一定是觸及了腦神經,出現了一種振發式的痛感。”
秦越看著專家點頭,認可專家的說法。
“在中醫針灸的幹預下,隻是阻斷了痛感的傳遞,我想這就是蕭老痛感減輕,能夠睡著的根據。”專家把話說的速度減慢:“但這種幹預式治療能堅持多久呢?秦醫生你有保證嗎?”
對專家的問題,秦越回答不了。不要說在人的腦子裏方一塊彈片,就是手裏有根刺還得要弄出來才會好,這可不是針灸所能解決的。
“聽你的。”秦越隻是簡單說了三個字,就把信賴的目光放到專家的身上。
“那麼針灸和藥物不能徹底解決蕭老的問題,也就隻能是動手術把彈片取出來了。”
專家終於敢於談手術的事了,這讓莊錦和林蓉感到有點興奮。
“但既然說到手術,還是脫不開要說到風險。不能提前把風險預計到,做出必要的準備,就不能冒這個風險。這就是常識了。”
“那就請專家你把風險說清楚,我和張鴻全力的配合你。”
既然在風險這一關上繞不過去,就需要把風險搞清楚。林蓉意識到了這裏,及時的跟上專家的話,算是對他一種精神上的鼓勵。
專家抬眼看看林蓉,說:“彈片已然觸到了神經,在取出彈片的時候,就有可能傷及到神經。一旦對神經造成傷害,就會危及人的生命。這絕對不是危言聳聽。”
“接著說。”林蓉又接了一句。
“傷害到神經,就要把神經給接上。但這就需要時間。比方說,我對接神經需要半個小時的時間,在這段時間裏,你們就要給我提供病人有穩定的生命體征,要是保證不了病人生命體征的平穩,病人根本就撐不過十分鍾,你們說吧,怎麼辦?”
關係到蕭將軍的生命,這就是大事情了。
在這兵營裏,簡單的氧氣,輸血還可以做到,要說維持病人半個小時穩定的生命體征,這就有點困難了。
林蓉對這一點很是很清楚的。行軍打仗,不可能帶著那些繁重的儀器上戰場,但這要是解決不了,給蕭將軍的治療也就沒法開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