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莊錦的話裏秦越知道,即便再問什麼,那也是白搭,莊錦肯定不會再告訴他。
一支拉練路過的部隊,向來是行蹤不定的。他們又怎麼肯把行動方向告訴一個外人?
如果不是遇到他們的首長身患疑難,他們肯定也不會到地方上去找他。那秦越可能一輩子也見不到這樣的場麵。能到這兵營裏來走一趟,怕也是前世裏燒了高香,才有了秦越的這次機會。
秦越沒有再問別的什麼。既然問了也沒用,何必再問些話出來難為人家?反正早晚該叫他見識的,一樣也落不了,就像他們口裏的司令員,既然是他要看病,那他就一定會出來見他。
總不至於來個懸絲問診躲著不見人吧?
這就叫事到眼前不用急,是福是禍躲不開。
吃過這超級接待的晚宴,秦越抱著他的銀針盒子,跟著莊錦離開飯堂。
看莊錦行走出去的路線,沒用向那一排排的營房去,而是出來飯堂後拐進一條小路。
小路一直隱沒在林蔭裏向外延伸,似乎是朝向山體的方向。
路上的安靜讓人膽寒,要不是有莊錦在前麵領路,秦越說什麼也不會到這種地方來。這種地方的氣場,相信就是在烈日的照耀下,也未必就會散發出朝氣。
沿著小路足足走了有二十分鍾。一路上,兩個人沒有說話。一個是不想說,一個是不敢問。走到轉向的時候,他倆遇到了一隊巡邏的衛兵,莊錦依舊是對過了口令後,才帶著秦越繼續前行的。
走到離著山體還有三十幾米的地方,出現了一排房屋,是老式的青磚瓦房,看似老舊,但卻古樸整潔。房屋的外麵是一道青磚砌出花牆,隔出了一個小院子。
正衝裏麵房屋正門的花牆上,有一個月亮門,門上掛著一盞恍恍忽忽的電燈,一點也不明亮。在燈下站著一個哨兵。
來到月亮門外,那哨兵好像認出了莊錦,啪的打個立正:“莊參謀好。”
哨兵的聲音不高,但很清脆精神。可能是晚上的緣故,想來要是在白天,恐怕他的聲音會提高,隻需這一聲,房屋裏麵的人也能聽得到,從而能夠提高警惕。
莊錦向院子裏麵看了一眼,問那哨兵:“首長還好嗎?”
這是秦越首次聽莊錦說出首長的字眼。看來他在百草堂中醫院說的老爺子,隻是一種簡單的偽裝。
“還好,他已經睡下了。說你要是回來,把客人直接領到客房休息就好。”哨兵說。
秦越暗想,今晚看來是見不到那司令員了。其實這也很正常,天已經這麼晚了,再要展開對疾病的治療,也不一定會達到效果。
秦越考慮到,首先,這裏戒備的這樣嚴格,人家還沒有見過他,也不一定就會對他完全放心。再者,天又這麼晚,萬一出點什麼事,也不好處理。其三,這一路的顛簸,人家肯定會認為他感到疲勞,還是休息一個晚上養精蓄銳,明天再來診治會更加的理想。
跟在莊錦的身後,秦越感覺,不管遇到什麼情況,隻要聽安排就好,再說一個字都是多餘的。
聽哨兵說完,莊錦回過頭來:“秦醫生,首長已經睡了,你跟我來吧。”
不用理會秦越的態度,莊錦直接轉身離開月亮門,沿著花牆向後麵走。
走出去有五十幾米遠,又出現一個跟上一個小院差不多的院子。同樣有哨兵把守著,莊錦跟哨兵交代幾句,領著秦越進來。
房屋的前麵是那種立柱支撐出一道小廊道的樣式,看樣子差不多有十幾間一排過去。隻有首間的房子還亮著燈,後麵的都悄無聲息。
莊錦在前麵直接向亮著燈的那間房子走過去,然後敲了兩下門,那房門立即就開了。
“進來吧。”莊錦回頭對秦越說。
秦越隔著門向裏看了一眼,見裏麵有三個人,都是清一色的軍裝年輕人。
“莊參謀,這麼晚呀。”為首的一個人從一張辦公桌邊站起來。
“給這位客人安排一間房子。”
隨著莊錦的話音,那人看看秦越,點點頭:“來吧,請在這裏簽個字。”
那人鋪開登記薄,讓秦越過去簽下名字。然後裏麵的一個出來,領著秦越來到房子下手的一個房間。
莊錦也跟進來。房間裏的燈乍一亮起來,讓人出現短時的不適應。
房間很整潔,牆麵潔白地麵平整。
裏麵的擺設也極簡單,兩張客床,都鋪著白色的棉線被褥。一組老式的單人布藝沙發,還有一張條桌和一把椅子。
難得的是,條桌上擺著一盞隻有在老電影裏還能見到的帶燈罩的台燈。
現代化的電視電腦是沒用的,在房間裏走上一圈,就會讓人感覺一下子回到了從前。
那勤務兵跟莊錦說了幾句話就離開了,房間裏就剩下秦越和莊錦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