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家的舉動,似乎又超越了可敬的範疇,甚至已經是博命相送了,又怎麼能隻用可敬兩個字來形容呢?
“曲前輩,你沒事吧?”秦越話裏充滿關切。
曲煙袋沒有說話,把起那隻粗碗喝了口水,慢慢地呼出一口氣,說:“小子,我沒事。剛才在門外我聽說你要報答我,你還是別動那份腦力了。我隻是做了我想做的事,沒想圖你的報答。”
秦越臉上出現一絲虧欠,仿佛他一心想要報答的想法很是齷齪。一笑說:“是小子錯了,恩大不言謝。”
曲煙袋笑笑,拿過那隻長長地煙袋。在椅子腿上磕了幾下,然後從煙葉荷包裏裝滿煙葉拉出來。
“小子,給我把煙點上。”
秦越不敢怠慢,取了那種老式的火柴,‘呲’的一下劃出火來,放到那銅煙鍋上。
曲煙袋用力的吸了兩口,立刻從他的嘴裏噴出一道濃烈的粗劣煙味。
“小子,我告訴你。”曲煙袋變的神態坦然,說:“你給我磕了頭,倒了水,點了煙,也就報答了我。你倆該幹什麼就去幹什麼,別再來蹭我的晚飯吃了。”
聽曲煙袋這樣說,秦越心裏‘咯噔’一下。
他怎麼也沒想到,人家給了他上好的藥材,秘不外傳的藥方,還給他傳導了絕世的功力,隻是磕個頭,倒碗水,點上一口老煙就算報答了。
這不合常理,就算他是隱世的高人,這也太過超然了?
難道他隻是有秦家老爺子的交情,就可以把這些都解釋的通了?
似乎人家已經說出了要送客的話,但秦越卻是有點不甘心,再次抱拳低頭,說:“曲前輩,你現在的樣子,我有點不放心。不如,還是讓我帶著你,咱們一起到濟州去。那樣我也能在你身邊盡心的伺候。”
曲煙袋看著秦越,又吸了一口煙,臉色一沉說:“小子,我都跟你說了,我離不開這裏。就我這幾間土屋哪裏比得上?再者,哪裏還能吃得上這地道的寬碗麵?我就喜歡這裏老氣的味。你們走吧,看著你我就心煩。”
秦越知道,人家這是在拐著彎的送他。後退兩步,對曲煙袋深鞠一躬,說:“曲前輩,我自小也是孤苦伶仃,隻是跟著爺爺長大,現在爺爺已經離去,你也沒有後人,我……”
曲煙袋一揚手,口氣立馬石更了三分,說:“別跟我說你那什麼身世,我不知道,也別問,該幹嘛幹嘛去,再不走我就生氣了。”
曲煙袋的話裏好像隱藏了什麼秘密,秦越聽得出來。他的身世在哪裏,秦家老爺子也是諱莫如深,直到他老人家去世,也沒告訴他。到了這時,曲煙袋又冒出這麼一句來,什麼意思?
當別人心裏有秘密,但就是憋著不肯告訴你時,越想問個明白,就會越得不到答案。
這個道理,秦越還是能理解的。
既然話已經說到了這個份上,再耗下去可能適得其反,秦越也就不再追問,再次給曲煙袋鞠個躬,兩手抱拳說:“小子感謝曲前輩的傾囊相受,我們告辭了。”
說著給段崖遞個眼色:“段崖,拿上藥材,咱們走。”
段崖早就想走了,老大和怪老頭的談話,搞得氣氛太沉悶,讓他有點感覺喘不過氣來。答應一聲,看了曲煙袋兩眼,段崖抱起那木匣子,跟在秦越的身後,出來了這有些破舊的老式宅院。
裏街上在天黑後一點也不繁華,隻有那幾間大點的鋪子,還亮著幾盞燈。那些小點的鋪子早早的打烊,似乎是在準備明早藥材市場上的買賣了。
段崖抱著那木匣子,秦越沒敢在這街上停留。直接穿過去,找到他們的那輛皮卡車,看到車子大箱裏的藥材完好無損,秦越把藥匣子放到車子的後排座位上,再用幾件破衣服包起來,心裏才少許的安寧下來。
皮卡車後麵,大箱裏的藥材還隻是些普通的藥材,在這樸素的鄉裏可能還沒人看得上,但曲煙袋給的這一匣子藥材,放在市麵上那也是價值近百萬的東西。秦越不得不加上小心。要是這些藥出了問題,他的一切努力就白費了。
秦越發動了車子,沒有著急離開。而是在裏街上轉了一圈。
段崖感到不解,問:“越哥,咱們還不連夜離開這裏嗎?”
“當然要離開,不過事還沒辦完,咱們還得在這裏過一夜。”秦越說。
段崖不知道老大說的事沒辦完,是指的什麼。但他說有事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段崖不再言語,隻把目光落到那藥匣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