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錦塵條件反射地大喝了聲:“快吐掉!”
總算是妙聞道長福至心靈,聽楊錦塵這聲喊叫惶恐之極,同時他自己也感覺到不對勁,一股真氣從腹中噴湧而上,那枚手榴彈疾射而出,竟然向朱彎彎飛了過去。
楊錦塵在喊出“快吐掉”那三個字時,就發現朱彎彎已然站起身來,卻處在手榴彈的殺傷範圍內,當即縱身飛撲上去,在空中時見手榴彈向自己這邊飛來,想也不想,飛腳踢在手榴上,同時抱住朱彎彎,兩人同時倒下。
就在楊錦塵和朱彎彎倒下的一刹那,“轟”的一聲巨響,手榴彈爆炸發出震耳欲聾的聲響。
那枚手榴弱被楊錦塵踢飛後,剛好落在那架飛機殘骸裏,將殘缺不全的機身再次炸出一個大破洞。
楊錦塵抬起頭來,見朱彎彎睜著一雙美麗的大眼睛靜靜地看著自己,淡藍淡藍的眼眸像泉水一樣清澈。
“彎彎,你沒事吧?”楊錦塵問。
“你擋在我前麵,我怎麼會有事?你呢,有沒有受傷?”
“沒事就好,我也沒受傷。”楊錦塵拉著朱彎彎站起身來。見張惟一、木乃伊和沈映寒陸續從地上爬了起來,各人都是狼狽不堪。
妙聞道長依然站在原來的地方,像尊泥塑木雕一樣,一動不動,前額處破了個血洞,可能是被炸飛開來的彈片傷到了,鮮紅的血液直流到下巴處,一滴滴地滴到身前的雪地上。
張惟一說:“大家小心,你可能又要發動攻擊了。”沉默往往是暴發前的蓄勢。眾人連忙排成一排,全神防備。
誰知等了很長的時間也不見妙聞有什麼動靜,大朵大朵的雪花落在他身上,在他肩頭積起薄薄的一層。
木乃伊忍不住問:“他不會是被炸死了吧?”
沈映寒說:“你沒看見他嘴中還在呼出熱氣嗎?死人能呼吸嗎?”
楊錦塵見妙聞道長雖然神情可怖,但他身上激發出來的殺氣明顯減弱,試著衝他一抱拳,說:“妙聞道長,不是我等有意和你作對,而是……”
妙聞道長臉上全是血,誰看不清臉上的表情,又過很長時間,他突然仰天長歎一口氣,反手取下插在後背上的拂塵當空一甩,單掌豎在胸前,向眾人打了個稽首,朗聲高誦道號:“無量壽佛!”再也不看眾人一眼,轉過身一瘸一拐地走了。走出了大約有二三十米,又回過頭來問楊錦塵:“你不希望我死?”
妙聞道長用嘴咬著手榴彈時,若不是楊錦塵及時提醒,腦袋已經被炸飛了。
楊錦塵淡淡一笑,說:“人生苦短,活著不容易,我希望每一個人都能享盡天年。”
妙聞道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然後默默地走了,經過白臉鬼身旁時,連看都沒看它一眼,似乎在他眼中,白臉鬼和那些樹啊,草啊的,沒什麼分別。
看著妙聞道長遠去的身影,張惟一說:“行啊,小楊,你以德化怨,總算化解了一場劫難。希望這跛腳老道從此放下屠刀,一心悟道。”
木乃伊說:“我本來還在怪怨老楊亂做好人,現在看來這樣也不錯,希望妙聞能念在老楊救他一命的份上,從此不要再來打擾我們。”
沈映寒說:“我覺得他不僅僅是因為錦塵救了他,他可能還有更多的感悟吧?”
“感悟?什麼感悟?”木乃伊問。
這僅僅是猜想,誰也不知道妙聞道長內心的真實想法,也許他僅僅是被楊錦塵的大義之舉所感動,所以放過了眾人。也有可能他被手榴彈爆發出來的威力所震憾;由此想到,以自己這具血肉之軀,就算武功練至登峰造極的地步,也休想擋住這雷霆一炸,也因此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