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老太太的百福壽衣(4)(2 / 2)

藍禾的聲音又高又尖,幾乎是喊出來的,壓倒了場上所有的聲音,在場的官兵、百姓全都聽到了。楊錦塵這才知道眼前這位監斬的青年軍官就是戰魚,也就是戰天豹的兒子。

戰魚自幼和翠萍公主有婚約,是小金陵人心中的準駙馬,那知道翠萍公主生性驕縱任性,竟然喜歡上了另外一個男人,而且先宰後奏,生米煮成了熟飯,朱政煬雖然生氣,卻也無可奈何,總不成殺了自己最最心愛的女兒吧?隻得解除了翠萍公主和戰魚的婚約。這對於戰魚來說,自是奇恥大辱,但對方是公主,身份高貴,戰魚敢怒不敢言,引為心病。

戰魚被藍禾在這大庭廣眾之下扒開傷口,卻又不便發作。藍禾每罵一聲,他嘴角的肌肉就抽搐一下,幹淨俊朗的麵孔已經變得鐵青鐵青,握著秀春刀的手背上青筋根根突起。

就在囚車從楊錦塵眼前經過的一刹那,他的目光終於和藍蘭成功對接,雖然隻有短短的幾秒鍾,就被人群阻隔。可就在這幾秒鍾內,他從藍蘭的眼神中最先看到了驚喜,品出了牽掛,然後看到了焦慮,最後又發現了希望;她的眼神竟然是如此複雜。她嘴角動了一下,可能是想說些什麼,顧慮到現場的情況,終於沒有喊出話來。

楊錦塵很快就品味出藍蘭眼神中流露出的意思。她不知道楊錦塵已經逃出梵天石林,所以她一直在牽掛著他,為他擔心,所以在見到他的一刹那,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驚喜。但她馬上意識到楊錦塵處境的危險,一旦他被小金陵城中的人認出是外來人員,麵臨的結果將是非常可怕的,所以她又為他擔憂著急。同時她又看到了希望了,不是為她自己,而是為藍可。在她的內心深處還是希望楊錦塵能救出藍可,而她自己就是死上一百次都甘心。

行刑隊伍終於在菜市口最寬闊的地方停下,三輛囚車一字排開停在正中央,有當兵的上前把囚車打開,將藍家三姐弟押下來,讓他們三人並排跪在一起。

藍禾依然罵個不停,被一個當兵的劈手打了一巴掌。圍觀的百姓騷動起來,有人高聲喊道:“藍家三姐弟的父親藍則成是位了不起的大英雄,當年為了保衛家園,才遭山鬼殺害。他們三姐弟年紀小,容易做糊塗事,聖上應該念及他們父親的功德,網開一麵!”

楊錦塵聽出喊話的人是傅天倫,他這麼一帶頭,立刻有別的百姓附和,紛紛高喊:“罪不至死,請聖上開恩啊!”

戰魚陰著臉從虎皮椅上站起身來,向官兵一揮手,官兵們橫著鐵槍組成人牆,圍成一個大圓圈,把湧上來的圍觀百姓擋在人牆外。

戰魚雙腳一點地,飛身躍上一輛囚車,向四周環視一圈。百姓們知道他有話要講,就靜下聲來。戰魚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卷,攤開來有大點的毛巾長短,清清了嗓門,高聲念道:“刁民藍蘭、藍禾、藍可三姐弟,目無王法,私闖皇宮,盜取鎮國之寶飛天翼,私出忘憂穀,勾引燕賊……”

戰魚念的東西用現代人的話說就是“判決書”,藍家三姐弟這回犯下的罪行不輕,除了私闖皇宮,盜取國寶,私自出穀外,還有一條更重的罪名,那就帶領楊錦塵等這些“燕賊”闖梵天石林。當初建文帝是被燕王朱棣搶去了江山,逼得躲在這深山老林中,所以在他們的眼中,除了忘憂穀中的人,山外的所有人都是燕王的人,也就是他們口中的“燕賊”,這個稱呼曆經了幾百年,依然頑強地傳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