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前進的速度明顯放慢,心中的信心正在一點地流失。楊錦塵忽然有種預感,他們還是走不出去。
直到四個小時後,他們再次看到那根留有鞭痕的石柱時,心頭的信念終於土崩瓦解。沈映寒和木乃伊麵色灰白,連話也不願再多說,躺在地上不想起來。
饑渴和絕望像魔鬼的雙手,殘忍地揉捏著楊錦塵的心靈,讓他心中升起強烈的挫敗感。但他也清楚地知道,若自己和木乃伊、沈映寒一樣也放棄了,那就真的誰也救不了他們。喉嚨裏像有團火在燃燒,幹渴的要噴火。他用力說道:“你們不能這樣,知道嗎?有時成功和失敗隻有一步之遙,這一步也有可能隻是很小的一步,就可以從地獄一步跨入天堂。”
木乃伊用沙啞的聲音說:“老楊,不管是地獄還是天堂,我都不想去,我隻想回到人間。”
沈映寒說:“錦塵,你別管我們了,你一個人去尋找出路吧,我真的走不動了,也不想走了,有笨木頭陪著我,你放心好了。”
沈映寒的這句話,讓木乃伊多少有點振奮,說:“我會陪著映寒的,不管是天堂還是人間。”
剛才在石林中尋找出路的時候,雖然都已經超出了體能的極限,但心頭的希望還在,心底憋著一口氣,所以也沒感到特別的累。現在心頭的信念沒了,心底的那口氣也泄了,一坐到地上就再也站不起來,渾身像散了架一樣,雙腿又軟又麻又脹。
楊錦塵掙紮著想爬起身來,才站起一半又跌倒。他也懶得動,學著木乃伊和沈映寒的樣子,把身上的包解下來丟在一旁,成“大”字狀仰天躺在地上,除了喘氣連眼皮都懶得再動一下。
天很快就暗了下來,石林中又變得漆黑一片,楊錦塵昏昏沉沉地睡著了,直到木乃伊爬過來,用力將他搖醒。他才有氣無力地問:“怎麼了?找到出路了嗎?”
“老楊,”木乃伊的喉嚨啞了,說話的聲音像生了鏽的鈾承在轉動,讓人聽著很不舒服。他的語氣中明顯透著興奮,“快、快看天空。”
天上雲淡風輕,月明星稀,潔白的月光灑下來,將石林照得如同白晝。楊錦塵驚喜地大叫起來:“天晴了,太好了,天晴了!”天是晴了,可惜畢竟不是白天,目光不能及遠,依然望不到天柱峰。“天晴就好。我們隻要再堅持一晚上,等天亮後就可以找準目標,一定能出去的。”他話是這麼說,可他們現在又餓又渴,身體狀況又這麼差,這一晚能熬得過去嗎?
木乃伊說:“老楊,我這人是不是很沒用,一遇到困難就想死想活的?說句真心話,我比較喜歡和你在一起,你總能給別人鼓勵,給人信心。”
楊錦塵笑了起來,說:“傻瓜,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優點,也有各自的短處。你身上也有許多讓人欣賞的地方。”
木乃伊還沒答話,躺在一邊的沈映寒醒了,接口說:“爛木頭,你的鼻子就是一大特色,值得驕傲。”
木乃伊歎了口氣,對沈映寒說:“在你的眼中,我身上除了鼻子就沒有別的值得你欣賞的地方了嗎?跟你們說句真心話吧,其實我特不喜歡別人讚美我的鼻子,每次你們一提到我的鼻子,我就感覺自己像條狗,心裏特不爽。”
若不是楊錦塵實在乏力,一定會大笑起來。
沈映寒說:“你身上還有無數個閃光點,不過那不是你這根爛木頭的原因,而是因為爛木頭上被釘了無數的鋼釘。”說完,自個兒笑了起來。
楊錦塵也笑了,沈映寒還有心思說笑,那她的狀況應該不會太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