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已經進入峽穀,穀中依然是數不勝數的參天大樹,但明顯要比穀外稀疏一些,有陽光可以照射進來,所以感覺亮堂了不少。林下綠草成茵,中間一條羊腸小道,鋪著一些碎石,彎彎曲曲延伸向遠方,路兩旁開滿了不知名的山花,芳香撲鼻。
向裏走了約一頓飯的功夫,綠葉叢中現出一角小木屋。木乃伊突然叫了起來:“哎喲,那……那不是老張嫂子嗎?”
在一叢麻竹下,站著一個“女”野人,身材高大,膀粗腰圓,腰間也圍著一塊獸皮。它泥塑木雕一樣地站在那裏,隻是瞪圓了一雙大眼,狠狠地看著木乃伊,不停地咂著嘴,似乎很生氣。在它身後的竹林中,用粗糙的木料搭了一間小木屋,它就站在小木屋的門外,那樣子就像是在站崗。
木乃伊神情緊張地衝“女”野人露出個笑臉,說:“老張嫂子,其實我們是自己人,這叫不打不相識,所以你不必對我過意不去,我也不會和你計較的,不如我們不計前嫌,化敵為友吧?”
小謝笑著問木乃伊:“你認識我們花將軍啊?”
“花將軍?”木乃伊指著“女”野人問,“它還是位將軍?”
小謝點頭說:“那當然!花將軍驍勇善戰,屢立戰功,巾幗不讓須眉,頗有當年花木蘭的風采。因此我師父奏請鬼王,不但冊封它‘將軍’一職,還賞它‘花’作為姓氏。”
楊錦塵聽得一愣一愣的,問:“你說的鬼王是不是野人的頭頭?”
小謝說:“是啊,白毛鬼王霸占王位已經十多年了,連我師父都很敬畏它。師父關照過,見到鬼王時,切不可正麵瞧它,盡量離得遠一點,它的脾氣不太好。”
他們三人在小木屋前停下來,就站在花將軍的身邊,它依然沒動,甚至也頭都懶得動一下。
小謝雙膝跪地,上半身伏在地上,誠惶誠恐地說道:“啟稟師父,徒兒已經把擅闖密道的兩個狂徒帶來了,聽候您老人家發落。”
楊錦塵一聽小謝把他們稱作“狂徒”,看來用意不善,連忙朗聲說:“前輩,我們冒昧闖入寶地,實在是多有得罪,還望你老人家多多包涵。”暗中慶幸自己平時也看看古裝劇,勉強能說上幾句“古色古香”的話。
小謝依然伏在地上,連大氣都不敢出,那樣子就像一尊石俑。
過了好久,小木屋裏才響起一聲咳嗽,然後響起一個陰冷而悠遠的聲音:“能找到本座密道的人,絕非常人,既然已經到了這裏,不妨進來一見。”他說完最後一個字時,那扇小木門自動打開。
小木屋裏的光線比不上外邊明亮,從楊錦塵站著的角度望進去,什麼也看不清,隻能隱約覺得屋中站著個人。
小謝如釋重負地站起來身,滿臉堆歡地向楊錦塵和木乃伊做了“請”的姿勢。
木乃伊白了他一眼,輕聲罵了句:“馬屁精。”
小謝一點也沒表現出生氣的樣子,反而笑得更開心,難道他已經預見到了什麼?
楊錦塵心想:事到如今,除了勇敢麵對,已經無路可走。顧前瞻後,隻會畏手畏腳,反受其亂。當下微微一笑,拍拍木乃伊的肩膀,輕聲說:“既來之則安之,我們進去。”
木乃伊哈哈一笑,說:“我死都不怕,還在乎什麼?”搶在楊錦塵的前麵,跨進門去。哪知道他剛跨進小屋,就“哎呀”地大叫了一聲。
“怎麼了?小木!”楊錦塵大驚,以為他出了什麼意外,連忙快步跟上。
屋裏光線陰暗。一走進小門,就有股刺鼻的草藥味撲麵而來。在小木屋的柱子邊站著一個人,這人的打扮和小謝一樣,也是精赤著上身,腰間圍著獸皮;高大壯實的體形,古銅色的皮膚,精心修飾過的板寸頭,根根豎起,一對別具特色的三角眼平視著前方,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
“老張!”楊錦塵也失聲驚叫起來。就算他想破腦袋也想不到,竟然會在小木屋裏見到張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