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袋裏亂麻麻的,記憶錯亂著,想起剛剛回憶裏的主人公,如果我對陸沉做的一切都是對著鄭超然的話,那個第一次陪著我喝酒,喝到臉都紅了的人是誰?
揉了揉疲憊沉重的腦袋,看著外麵亮堂的天色,抱著桶方便麵接了熱水等待著。
撐著下巴,默默聽著鄰座的女人逗她孩子的聲音。“妖妖,去了外婆家要喊外婆知道嗎?”
扭頭,忍不住看了她一眼。女人也不過二十多歲,小女娃兩三歲的樣子,肉乎乎的,很可愛。
我也想有一天能這樣跟自己的孩子講,見了外婆以後嘴巴要甜一點,喊外婆。
眼睛從小女娃跟女人身上移開,放眼望去,整個車廂的人幾乎都在講話。一般旅途都會結伴而行,最差也是順路的同學一起走,可我每次回去卻都是一個人,在所有人看到的開朗與神經質下麵,我藏著陰鬱孤僻。
又想起黃聖依主演的電影《我在路上最愛你》,那真的是一場不錯的電影,隻不過當初文章那事兒把這部電影給毀了,但確確實實,在路上的時候,最愛你!
黃聖依演出了那種感覺,不過鄭超然向來不喜歡國產電影,這部電影他死活不肯看。
下了火車又轉了汽車,奔波一路才到了趙縣。
我提著行李從趙州橋上走過,橋下潺潺的水流幾乎要斷流了,撫摸著那上麵的小獅子,幾乎還能看到我兒時的樣子。
真是,久違了!
到我站在家門前時,天已經黒透,身上單薄的衣服讓我凍得瑟瑟發抖,可沒人關懷我。
把鑰匙插進鑰匙孔,試了試,竟然能打開門。
凍僵的身體走進去,剛到院中摸著開關,我自嘲地笑了笑。這裏兩年多都沒人住,哪裏會有電?!
可手指還是按了下去,燈亮了。
昏黃的燈光襲來,我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去,結果真的發現門洞下的頂棚上,沒有蛛網。
有種不好的預感在我心裏發酵蒸騰,我木然地往裏麵走,鑽進耳朵的聲音除了風聲還有什麼的敲擊聲,豬的哼哼聲,以及,腳步聲……
豬圈口,一個佝僂瘦削的身影看的不真切,到我站在ta身後,ta才轉過來,用家長的方言叫我。
“景悅?”
“奶奶!”果然,是她!
“這兩年你看到哪去了?還知道回來嗎!你爹媽的墳都不去上!”
任由她罵著,我往裏麵走去,回了自己的房間丟下東西,這老太太在後麵跟著我一路指責著我。
我環顧了下周圍,房間裏也是幹幹淨淨的,不過我不知道這房間是早就打掃出來的還是最近才打掃出來的。
不顧她的跟蹤我又去了爸媽的房間,同樣幹幹淨淨的。
“長輩跟你講話,你不知道吭聲嗎?一點教養都沒有!”
我豁然轉身,俯視著這小老太太。“我不回來,不正中你們下懷嗎?!”
“你這什麼態度,敢跟我叫板,果然是那臭娘們教出來的野孩子!”
指責我也就罷了,還要罵我媽,我秉著氣瞪了她兩秒鍾,然後一聲不吭地往外麵走去,一直出了大門口,果然她跟著我出來了。
路邊的路燈下,我凝視了她幾秒,然後猛的轉身跑進房子裏,鎖上門,上了保險。
咚咚的敲門聲撞得門很響,她還在外麵罵著。“你這個沒教養的野孩子,開門,這麼對待你奶奶,打雷下雨的時候雷公會劈死你的!”
扯了扯嘴角,沒理她,回了屋子裏也上了保險。
很餓很累,可是我一點也不想動,在床上捂著泛潮的被子沉沉睡去。
睡夢中,好像有一隻手在撫摸著我的臉,溫柔又溫暖,當清晨的第一縷曙光照進來的時候,我好像看到了媽媽的臉,可當我睜開眼睛的時候,房間裏隻有我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