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一夜沒睡,譚悅還是得兩眼烏青的去開工。臨走前抱著譚秋的手求肯了半天,讓她大姐別拗了跟著姐夫回家去好好過日子。
譚悅淚眼婆娑的道:“爸爸臨走前你說的話你都忘了嗎?”譚秋沉默半晌才歎息著說:“我沒忘——”
“——沒忘就好。”譚悅急切的道,“那你就遵守諾言,跟姐夫相扶相持、白頭偕老、幸福的過完這輩子!你答應過爸爸的!”
譚秋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輕輕道:“快出門吧,你要遲了,別讓客戶等你。”
譚悅還想說些什麼,可是譚秋拒絕再跟她交談,強硬的將她推出了家門。譚悅看看時間再不走真來不及了,想著等收工回來再繼續勸,便匆匆走了。
早上唐漢中又來找譚秋,這次兩個人關在房間裏談了一個小時後,譚秋將女兒托給媽媽帶著,說想跟丈夫出去走走散散心。譚媽媽以為兩個人和好了,便笑著連連答應,說梅子盡管交給她帶,讓他們好好玩一玩把心情發散發散,可別再鬧別扭。
譚媽媽苦口婆心的道:“你婆婆雖然不像樣,可漢中確實是個好丈夫。你是跟漢中過,又不是跟他媽過。隻要漢中疼著你,認定了你這個老婆,你就放寬心吧,啊。那個女人就是把孩子生下來又怎麼樣?你把孩子要過來那女人就沒借口再纏著漢中了,大不了我給你養著,決不讓你多糟心。”
譚秋勉強笑了笑,道:“行了媽,中午蘇錦家阿姨不做午飯,小弟會回來陪你出去下館子。我先出去了。”說完領頭出了門,唐漢中失魂落魄的跟在後麵。
晚上蘇錦在公司加班,回到家靜悄悄的,一個人也沒有,桌上李阿姨留的飯菜是兩人份的,小菲今晚也加班。蘇錦正熱著飯呢,小菲就回來了。
“悅悅姐他們家到底出什麼事了?”小菲好奇的問。
“別人家的私事,不要瞎打聽。”蘇錦掃了小菲一眼,道:“人願意說給你聽是一回事,你主動湊上去打聽又是另一回事。記住一句話:‘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
小菲沒想到隻是順嘴問一句,竟然被小姨訓了一大通,吐吐舌頭不敢再多說了。隻是心裏免不了嘀咕,小姨行事越來越講究,自己從言行到舉止動不動就得一頓訓導。昨晚源深還問自己是不是受刺激了,怎麼突然變得淑女起來?以前冷不丁就冒出來的粗口現在通通沒有了,還學會頷首輕笑,笑得他寒毛都立起來了。
蘇錦花了一晚上把答應徐佑琳的曲譜給整理出來,給她發了過去。看看時間已經十點半了,譚悅還沒回來,交代看著電視嗬嗬傻樂的小菲記得給留門就先去睡了。
淩晨兩點時分,蘇錦半夢半醒間被喧嘩聲給吵醒了,側耳聽聽,竟然是譚悅跟譚穆放肆的呼嚎聲,連忙披了衣服起來去看。隻見譚悅跟譚穆兩人一人一邊坐在玄關裏舉著酒瓶子吹,大門都沒關。
蘇錦搖搖頭過去把大門關上,回身看著滿身酒氣一塌糊塗的姐弟倆直歎氣。蘇錦劈手奪過酒瓶子,沒好氣的道:“都給我去洗洗,早點睡吧。”譚悅疑惑的看著蘇錦道:“你搶我酒幹嘛?你也不開心嗎?你大姐也離婚了?”
蘇錦怔了一下:“譚秋真的離婚了?”
譚穆“砰”的把酒瓶子砸在對麵牆上,玻璃酒瓶沒有碎裂四射,但淋漓的酒液潑灑在牆麵上,漉漉的,斑駁的,就像他臉上肆虐的淚水。譚穆嘶吼著道:“離了,撇開所有人,兩人回家把手續都辦了。沒有子女撫養權糾紛,沒有財產糾紛,一紙離婚協議書把所有都算得清清楚楚的,正好趕著民政局下班把證領了。‘從此蕭郎是路人’,嗬嗬嗬……”譚穆爬起來,跌跌撞撞的跑到衛生間裏關起門來痛哭失聲。
蘇錦看著歪在地上的譚悅,她拽拽蘇錦的褲腿示意她坐下來。譚悅全身無力的倚在蘇錦肩上喃喃的說:“她說她過得沒我們想的那麼好,他們結婚六年,她隻過了一年的舒心日子,不是因為難產不能生育她婆婆給她白眼。我真想不到,所謂忠厚老實的唐漢中竟然騙過了所有人!十年前他就有了兒子了!想不到吧?”
那個女人是唐漢中的初戀,肚子裏懷著他的孩子嫁給了一個快五十歲的有錢老頭。老頭精得很,早知道孩子不是自己的也不說,等玩夠了就把那女人甩破鞋般丟開,連一分錢都沒給她,她就又回去找唐漢中了。譚秋很早就知道唐漢中跟那女的勾搭上了,她隻是沒吱聲,那時譚秋正懷著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