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漠看著坐在那瞪著自己的小菲,問道:“她總是這麼發作麼?”臉上難掩自責,蘇錦這肯定是手術後遺症。
小菲猶疑一會,道:“……倒也不是經常發作,隻有氣得狠了才會這樣。”上次發作是因為自己瞞著家裏跟源深同居的事,這次康漠做了什麼惹得小姨這麼大動肝火?
康漠明顯的自責讓小菲心氣平了些,又把小姨囑咐的話一一轉述給他聽知道蘇錦痛成那樣還記著開解自己,康漠心中莫名的煩躁,抬眼看到剛才倒給蘇錦的茶水,端起來一口灌了下去。
小菲看著康漠放在麵前的那個杯子想笑又不敢笑,黑眼珠一轉便開口道:“你怎麼拿這個杯子裝水喝?”
“怎麼了?這杯子不能用嗎?”一櫃子的杯子,不會正好拿了個蘇錦特別珍愛的吧?
“倒不是不能用,隻不過有點那個,嘿嘿。”小菲壞笑著指指那個玻璃杯,“你仔細看看那杯子上麵畫著啥?”
康漠端起來看了看,頓時無語——那玻璃杯的圖案是一個光屁股小孩正背對著往裏麵噓噓,不巧的是自己喝了一口之後杯子裏的水線正好是圖上拋物線的落點,再配上山楂茶淡黃的顏色……康漠不由滿頭黑線,忙不迭的把杯子放下,推得遠遠的。小菲心下竊笑,惡心惡心康漠也能給小姨出口氣。
康漠扭頭看看蘇錦緊閉的房門問道:“你小姨睡著了?”
“我出來的時候她隻是有點迷糊了,她吃的那藥有鎮靜作用,現在可能已經睡了。”
康漠聞言站起來,道:“我去看看。”說著小心翼翼的推開了蘇錦的房門。床頭亮著一盞小台燈,康漠輕輕走過去,看到蘇錦靜靜的躺在那,呼吸平穩悠長,顯然已經睡熟了。臉上還殘留著彩妝的痕跡,星星點點的殘粉遺脂顯得很狼狽。康漠扭頭看到妝台上那些瓶瓶罐罐,走過去一番挑揀終於找出了有用的東西,還好,東西都很全。康漠捧著那些瓶瓶罐罐放到床前小櫃上,又拿盆子打了些溫水放在床尾臉盆架上,挽起衣袖坐在床邊細細的給蘇錦卸起妝來。
康漠此時心中暗歎自己年少時候的那場胡鬧原來還是能派上點用場的——誰能想到他竟然是專業學過化妝的?
因為幹媽的關係,康漠認識許多時尚圈人士,有個和幹媽合作多年的化妝師覺得他對色彩的感覺很敏銳於是有心想領他入行。那時康漠才十來歲正是叛逆的時候,覺得混時尚圈似乎挺好玩的,偷偷瞞著幹媽跟老師學了大半年,還經常逃課跟老師到處去趕場給老師打下手。後來在一次秀場後台被幹媽抓了個現行,幹媽跟老師當場翻臉,之後幹媽幹脆把他鎖在家裏天天給她手下那幫人化妝。她手底下的助手、模特幾十個人,天天化了卸卸了再化,直把康漠操練到聞到脂粉味就想吐才被放出來。從那以後他就特見不得人化妝,尤其是比較濃重的彩妝。
之前在徐家跟蘇錦說的都是真心話,他是真的覺得不施脂粉素麵朝天的自然美才是最好的。
譚悅踏進蘇錦房間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康漠手腳麻利、神情輕柔的給蘇錦卸妝的詭異畫麵,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乖乖,隻聽說人家小兩口濃情蜜意描眉敷粉,沒想到康漠竟能耐到玩起卸妝這把戲了,可惜人家蘇錦剛吃了藥正昏睡著,嘿嘿,為了不辜負他的美意自己可要錄下來明天放給蘇錦看看。當機立斷掏出手機躲在插屏後麵就開始錄影。
小菲奇怪譚悅這麼進去半天也不出來,難道跟康漠在裏麵寒暄上了?正要去推門看看究竟,就看見譚悅鬼鬼祟祟的出來了,還揮舞著手機做仰天大笑狀。看著她一個人在那表演啞劇,小菲好奇的問:“悅悅姐你幹嘛呢?”
“噓——別出聲!”譚悅躡手躡腳跑到沙發上坐下,又叮囑小菲到:“一會康漠出來你可別說我進去過,就說我剛回來,一會給你看好東西!”剛收好手機康漠就推門出來了。
譚悅對小菲擠擠眼,假裝驚訝的道:“咦?康漠你怎麼在蘇錦房裏?”康漠勉強笑笑:“你回來了。最近在忙什麼,怎麼那麼晚才回來。”
“嗨,新接了個古裝電視劇的活,今天跟製片為了服裝預算扯了一天皮,那個老摳,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譚悅擺擺手,一副不想多談的樣子。
康漠也隻是隨口問問,也不坐下,邊朝門外走邊道:“今天晚了,改天咱們再聊。等蘇錦醒了你告訴她明天不用去公司了,我讓王曳給她請假。叫她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她。”說完便告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