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十字路口堵了十幾分鍾之後,康漠終於開口說話了:“你男朋友幹嘛去了,這幾天為什麼不來接你回家?”
“你是說譚穆?”蘇錦接著道:“他這幾天有工作,沒辦法過來。”
康漠聽見她答話沒有否認那人的身份,心沉了沉。那小子叫譚穆?每次見他都換一身裝扮,還總是名牌,長得倒是人模狗樣的,在交際圈裏沒聽說過這個名頭。康漠這麼想著,突然一個念頭跳出來——那小子不會是個感情騙子吧?!蘇錦這丫頭看起來就是一副呆呆很好騙的樣子!
又想到這幾天在公司裏看到的。蘇錦真是實心眼,總是以最大的誠意待人,以為別人都跟她一樣別人說什麼都相信,隻會埋頭一言不發的做事,連自己被人算計做了本應該別人做的工作都不知道。
康漠這裏心中的念頭紛亂正想追問清楚,蘇錦輕輕的補充了一句:“他不是我男朋友,是譚悅的弟弟,也是我幹弟弟。”
康漠瞪著蘇錦,直到後麵的車鳴笛他才注意到前麵已經可以通行了,趕緊往前開。直到車開到蘇錦家樓下他也沒再開口說話,不過車裏的氣氛不像之前那麼冷了。蘇錦客氣的邀請他上樓喝杯茶,他真就鎖了車跟蘇錦上樓去了。
回到家譚悅正在客廳裏看電視,哈哈笑得毫無氣質,看見康漠進來雖然有點詫異,但跟他隨意的打了招呼之後又去看她的動畫片了。蘇錦怎麼想也不明白她怎麼那麼喜歡看海綿寶寶!李阿姨正在做飯,看到蘇錦之後告訴她小菲晚上又得加班,囑咐了給她留晚飯,而譚穆今晚有約會不回家吃飯了。
康漠臉色有點陰沉:“他在這住?”
蘇錦在餐廳裏幫李阿姨摘豆角,頭都不抬的恩了一聲,也不再多解釋幾句。康漠轉身進了書房,說想看看那些老家具。出來後問蘇錦最近有沒有給那些家具上蠟,看見蘇錦搖頭他臉色更黑了。
“明天周末我過來幫你給那些老家具上蠟。”康漠咬牙切齒的說。看著那些被主人冷漠以待的家具,康漠心中狂吼著真是暴殄天物、明珠蒙塵!
康漠從小就十分喜愛這些舊家具,他家裏的那些祖上傳下來的古董紅木家具都是他的寶貝,現在存放在以前他跟母親住的老別墅裏,雖然康漠不在那邊住著,可是仍然雇了人每天仔細打掃清理,他每隔一段時間就要過去看看,而每個季度更是會親自去給它們上蠟保養。老家具木頭細膩的觸感,淡雅悠遠的清香和清晰可辨的紋理脈絡,能讓他狂躁的心安靜下來,他喜歡那種歲月沉澱下來的感覺。
第二天康漠真的帶上全套護理工具上蘇錦家來給老家具進行保養了。譚悅還在睡懶覺,而譚穆周末還有工作。小菲積極報名要幫忙,可是康漠看著她毛手毛腳、毫無輕重的擦著雕花椅背的樣子,頭上的青筋都被逼出來了,生怕她一下弄斷上麵精細的雕花紋樣,寧願自己慢慢弄一整天也不肯再讓她幫忙,冷言厲語的把她趕走了。隻有蘇錦被他強烈要求在旁邊打下手,理由是她以後必須定期完成這項工作,有必要好好學習學習。
看著他精細小心的護理老家具樣子,蘇錦不由驚歎,原來他還有這麼沉靜的一麵!
蘇錦看見過他生氣時的暴戾,工作時的凜冽,麵對朋友時的熱情爽朗,還有醉酒後流露的迷茫和難得的脆弱。麵對著這些老家具他仿佛是在對待度過悠久歲月年高輩重的長者一般,眼神寧靜,表情柔和而謙恭。蘇錦也不由被他的專注帶動,手下也輕柔不少。
康漠回頭擰毛巾時看見她沉靜的側臉上麵帶著幾道灰色的印記,不由失笑,臉上浮現的溫柔沉溺他自己都沒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