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嬈說道:“皇上的話,我不是很明白。既然是意料之外,怎麼又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呢?”
嘎蒙讓路回過頭來,看著豔嬈,說道:“季幸那麼狂妄,如今季幸死了,許浩他們知道大武城的城牆擋不住朕了,自然想著歸順朝廷,先避過眼前的難關為上策,他們選擇歸順朝廷,不足為奇。朕原本還想著他們是如何的俠肝義膽,朕殺了季幸之後,他們會死守到底,與朝廷對抗到底,就算戰死也在所不惜。真是沒有想到啊,看來不管是哪裏的人,麵對困難的時候,有人視死如歸,也有人貪生怕死啊。要是在回月城的時候,朕這樣先殺你阿爹,回月城絕對不會選擇歸順朝廷的。估計你們就是死,也不願意歸順朝廷啊。”
豔嬈也感歎道:“皇上,也許這就是回月城和別的城市不同的地方吧。別的城市,都是奔著利益而來的,隻要有利於城市的道路,他們就會選擇,因為他們沒有江湖的味道。可是回月城,參雜了太多的江湖味道,大家義薄雲天,有時候,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嘎蒙讓路說道:“豔嬈,你不要把這個消息告訴大家,我們今晚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露宿一晚,明天早上再前往大武城。告訴大家吃好喝好,然後好好的睡覺,明天才有精神進大武城去。”
豔嬈有些不理解的說道:“皇上,這裏離大武城不算遠,既然大武城連我們的晚飯都在準備了,我們為什麼不進去呢?”
嘎蒙讓路輕鬆的說道:“其實等待,也是一種煎熬。朕要讓大武城的文武百官,他們也嚐一嚐等待的滋味,讓他們知道,害怕的滋味是什麼樣的。讓他們緊張擔心去吧,我們好好的睡覺,明天再去。”
豔嬈說道:“皇上,你這是要在心理上瓦解對方,是吧?”
嘎蒙讓路看著豔嬈,說道:“也可以這麼說。”
“豔嬈明白了,等不到我們,大武城的人們,一定急壞了。不僅急壞了,而且一定害怕死了,他們一定擔心自己是否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哼哼,這下夠他們受的了。”豔嬈也興奮的笑了起來,“那我們就明天早上再去吧。”
豔嬈說完轉身走了,嘎蒙讓路再次看著隻剩下半個圓就落山的太陽,心裏突然感慨萬千起來。嘎蒙讓路覺得,時間過的真快啊。有人說,成熟和一個人的年齡沒有多大的關係,而是和一個人的閱曆有著密切的關係。
嘎蒙讓路在陽間的時候,在離開雲南省去省外讀書之前,從來沒有為自己的人身安全擔憂過,也從來沒有為世間的世態炎涼感慨過。因為他從來都是父母眼中的乖乖孩子,自己也從來沒有給父母帶來過什麼麻煩。日子從來無憂無慮,重複的日子,沒有任何深刻的地方,仿佛一瞬間就都過完了。
可是到了陰間之後,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卻有著這麼多的事情在嘎蒙讓路的生活中發生,而且很多都是驚心動魄,讓人記憶深刻和感覺害怕的。過了今天,不知道明天是否還能活著,這樣的日子,是嘎蒙讓路從來沒有想過的,也是他不想要的。
嘎蒙讓路看著即將落下的太陽,看著晚霞一片血紅,在心裏長長的噓了一口氣,陷入了沉思之中。
大武城內部,季幸的死和申信蒙的死造成了兩個截然不同的結果。在回月城的時候,申信蒙的死,全城悲痛,大家都傷心的哭泣流淚了。可是如今的大武城,季幸的死,很少有人為他哭泣,因為很多人都已經顧不得去看望季幸,去吊唁他了,大家更多的心思,都用在了擔心自己是否還能活過今夜,是否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的事情之上了。
同樣是城主之死,同樣是悲傷,卻是完全不同的心思。回月城一片哀嚎,一片惋惜,一片真切;大武城裏,除了季幸的幾個親信和親人在傷心的痛哭淋漓之外,其他人都陰沉著臉,大家根本就沒有任何傷心哭泣的衝動。擔心自己的生命,大過於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