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平安她們前麵。那個人不高,顯得很肥胖,提著一個挎包,身著囚服,向大門口走去。平安嚇得就是一哆嗦,急忙拉住文燦的手,躲到他的身後。
你怎麼啦?見平安突然這樣,文燦有點奇怪。
可能是聽到了聲音,那個人回了下頭。果然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害自己的壞人!原來,他也在這裏麵,怎麼就釋放了?
平安的異常引起了文燦的注意,他也看出前麵那個是人誰了,他也有個同樣的問題,這不是刺殺平安她們的凶手嗎,他的身上沒有鐐銬,他的身後沒有警察,難道是釋放了?
這不可能,他的身上負有血案,罪惡累累,在人民當家作主的今天,怎麼可能逍遙法外?
那個家夥的身影已經不見了,文燦急忙拉起平安的手,小跑著趕到大門口。凶手上了一輛黑色桑塔納,呼嘯而去。怎麼回事?一個又一個大大的問號在平安頭腦裏跳躍。
下河街看守所和二裏坡看守所僅兩街之歌,是最近新建的,看上去更加森嚴,給人肅殺之感。不過,和二裏坡看守所不同的是,高牆下,居然有一排一排高大拔的玉蘭花樹。
或許是因為地處南方的原因,玉蘭花本應在三四月才開,現在就在枝頭怒放,花白如玉,花香似蘭。在肅殺的監獄裏,不失為一道亮麗的風景。隻可惜,在這裏,會欣賞和能欣賞的人不多。
看著朵朵玉蘭花,紫菲和平安不禁呆了,跳起來想去摘取。樹太高,人太矮,她倆的努力隻能說是白費。一位獄警過來,手裏拿著一杆長篙,朝樹上就是幾捅。於是乎,玉蘭花似斷翅的鳥兒,從空中飄落,重重地摔在地板上。
不,不是飄在地板上,而是重重地砸在平安、紫菲的心上!紫菲撿起一朵,聞了聞她的清香,然後小心地放在懷裏,想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平安也撿起一朵,把她紮在自己的頭上,問文老師自己美不美。
美,你很美,紫菲也美!文燦眼裏噙著淚水,為玉蘭花的命運,為兩個學生的善良。
這幾個人是不是有毛病?自己好心好意幫她們打下玉蘭花,不但沒有謝謝,還哭呢。那個獄警拿起竹竿,悻悻地走了。
在值班室,一位和善的老警官接待了他們,說下河街看守所二點半才上班,你們來得太早了,再說周五一般是接待嫌疑犯的家屬,其他人一般是不安排會見的。
我們是他的學生,想和他多溝通下,要他多多配合政府的工作,努力改造爭取寬大。黃紫菲忽發奇想,冒出了這麼一句話。
對不起,犯罪嫌疑人已經被提起公訴,在宣判之前,不得隨便會見。見她們總是糾纏,和善的老警官開始有點不耐煩了。
麻煩警官了,麻煩警官了,我們走,我們走!文燦擔心惹惱了警官,以後都沒探視的機會,急忙向老警官塞了包芙蓉王,表示謝意。
可能見文燦老實,來一次也不容易,老警官動了惻隱之心,說方力的案子上級領導很重視,估計這個月底會宣判,到時候應該可以來探視。
那太謝謝了,太謝謝了!文燦陪著十二分的小心,準備離開值班室。這時,進來一個頭發花白的人和一個年輕人,說是方力的父親和小舅子,已經在外麵等了三個小時,連中飯都沒吃,想看看方力。
老警察把方父叫到辦公桌前,說在這個地方簽上你的名字,領導講了,你兒子要判刑,不能保外就醫。
您,您不是說了,交一萬塊錢就可以保外就醫,我不是交了嗎,怎麼還不能辦手續?方父急了,臉漲得通紅。
老人家,你別激動,你兒子怎麼受的傷?還不是被別人欺侮了,我和領導商量,已經把他換了一個監室,那裏麵的也是一些思想反動的人,但不會打你兒子了,你的錢沒白花。
一萬塊錢,就是把方力從一所看守所換到另外一所更遭的看守所,從一個監室換到另外一個監室,還說錢沒白花?文燦他們一聲不響地聽著,臉上卻有不滿神情。
可能是感覺到了不和蝦因素,老警官揮了揮手,要文燦他們離開值班室。文燦不敢久留,隻得帶著她們離開。出門的時候,他們正要碰上方父。紫菲急忙迎上去,說爺爺,我是方老師的學生,麻煩您把這朵花帶給他,就說他的學生永遠敬著他。
方父愣了一下,轉而一臉興奮,小心地接過玉蘭花,說我兒子不是壞人,我兒子不是壞人,他的學生說他不是壞人。平安也火奔亂跳地過去,把花放到方父的手上,說爺爺,還有我的,也請您帶給方老師,就說他的學生永遠愛著他。
嗯,方父把兩朵玉蘭花放到袋子裏,眼裏噙著淚水。
方伯伯,我是方力的同事,叫文燦,就住在他的隔壁,您去吧,我們在外麵等您。文燦也向方父作了自我介紹,然後揮了揮手,帶著平安她們出了看守所的大門。
過了好久,方父才出來,一臉沮喪。
文燦急忙迎上去,說方伯伯,您見著方力了嗎?
方父老眼閃著淚花,嗚咽著說他們不讓見,怕我兒子和我串供,不老實坦白罪行,我兒子的做法是不好,可也至於有罪呀。說完,方父已經是老淚縱橫。
老人已經飽經滄桑,一般很難有情感的大起大落,如果不是到了傷心處,一般是不會哭的。聽著聽著,文燦他們也開始抽鼻子,酸酸的怪不好受,急忙安慰說,方伯伯,您不要急,方力隻有過錯,沒有犯罪,搞破壞的不是他們,有另外的人,應該是嫁禍於他。
聽到這個消息,方父止住了哭泣,哆嗦著拉住文燦的手,說文老師,您得幫幫我的力兒,他太老實了,太不懂事了,要是判個三年五載的,到時候出來,哪個姑娘會要他?
文燦使勁地搖了一下方父的手,說您放心,我會幫他的。
事不宜遲,文燦決定馬上陪方父找律師,幫方力打官司。他要紫菲陪平安會醫院,叮囑她再在醫院招呼一天,明天派同學接她們一起回學校。
平安不答應,說自己身體好了,要和老師一起去,把害她的人繩之以法。
平安,你別逞強了,把身體養好,你還要去照顧你的爸爸,聽話,在醫院裏好好呆著,明天來接你們。文燦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臉蛋,笑了笑,招呼方父去律師事務所。
不行,要是那個亡命之徒再來找我們,我們怎麼辦?平安一把拉住他的手,痛哭起來。
也是的,歹徒可以當街行凶,現在他出來了,膽量會更大。想到這,文燦犯愁了,不知道怎麼辦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