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罵,把秦宗權美好的心情破環了,不過,他還是耐著性子,解釋說牛奶裏放了你要吃的藥,所以苦。
小美的火更大了,說牛奶裏放藥,你想害死我呀。
自己一片好心,居然被當作狼心狗肺。秦宗權開始火了,說又不是農藥,怎麼會害死你!
他一火,小美倒是乖了許多,坐到沙發上默默垂淚。
瞎吵瞎鬧,時罵時哭,這就是小美生活的全部。沒有辦法,秦宗權又得陪著小心,去安撫她。
這個時候,小美似隻小貓,委屈地說,昨天我召開科室成員會,他們居然在台下笑,還說我的壞話。我聽得清楚,說我是你老婆,什麼本事也沒有,就靠鋪上功夫當的官。以後,我和你分鋪睡。
秦宗權哭笑不得,說好好好,我們分鋪睡,你大睡鋪,我睡小鋪。大鋪在主臥室,小鋪是兒子的鋪。兒子也算爭氣,考取了省城的師大附中清華班,一個月就放一次月假,小鋪平時是空著的。
他不想和小美說任何話了,走進兒子的臥室,躺到他的鋪上,一陣溫馨自然而然來了。秦宗權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在心裏麵長歎了一聲。村民們搞什麼“維勸、反貪”集會,是針對什麼,針對誰呢?
灰湯開發區管理處大樓是剛剛修建的四層樓房,極富現代化辦公樓的氣派。樓前是一個很大的廣場,全用麻石板鋪成,樓後是健身用的塑膠籃球場,不遠處是健身林。因為是新建的辦公場所,綠化還沒跟上,雪融處還是裸露的黃土,通往大廳的地板上留下了密密麻麻的黃泥巴腳印。
大廳裏聚集了很多農民,熙熙攘攘,比比劃劃,情緒比較激動。幾個工作人員正在和他們做解釋工作,希望他們馬上解散,有事好商量。
“我們要見胡主任!”突然,人群中有人大喊。
他的這個說法馬上得到了大夥的響應,紛紛湧向二樓。二樓上樓的樓梯口處,有好幾個警察守著。見農民朝那裏湧去,他們急忙阻攔,說:“胡主任正在辦公室開會,沒時間見你們。”
一個中年農民擠到樓梯口,說:“什麼鳥會,他就不能不開,接見接見咱們老百姓。”
一個警察冷笑了一聲,說:“何大炮,你不要帶頭鬧事,想想黃小林家的事,這樣做對你沒好處。”
這不是威脅自己嗎?
何大炮一臉嚴肅,說:“警察同誌,請你看看,是我帶頭鬧事嗎?領導們都住進了辦公樓,我們的賠償金還沒有兌現一分錢,我們是來評理的,無論如何,今天得有個答複。”
他的話音一落,馬上有許多聲音附和。警察隻有幾個,大廳裏的農民有上百個,想擋住他們是不可能的。這樣硬擋肯定解決不了問題,警察們急忙通過手機,請示胡漢山怎麼處理。見事情有點棘手,胡漢山說可以答應村民派出代表上二樓和他對話。
和領導對話,那不是談判嗎?
這樣的事隻在電影電視裏見過,村民們哪敢,你望我我望你,沒有敢自願去的人。來的村民裏麵,就何大炮當過兵,見過世麵,大夥都看著他,希望他去。
打架,自己不會後退,可耍嘴皮的事,自己哪行?何大炮借口說要撒尿,準備開溜。
農民就是農民,成不了氣候。警察們在心頭冷笑,等著他們出洋相。
撒完尿回來,農民兄弟和警察還在對峙。這時,一個瘦弱的身影出現在大廳,正怯怯地張望,想快速弄清楚大廳裏發生了什麼。她不是紫菲嗎?紫菲是高中生,家裏又因拆遷發生了災難,讓她去肯定行。
想到這,何大炮急忙過去,把紫菲拉到大夥麵前,說讓她去。
她,一個黃毛丫頭,能談些什麼?不等村民表態,警察馬上表示同意。
黃紫菲轉過身來,一臉疑惑地看著何大炮,說自己去談什麼。何大炮急忙把她拉到一旁,避開警察,說因為拆遷,你家死了三口人,你不想有賠償金了?再說,現在所有拆遷戶都沒有拿到一分錢拆遷費,就快過年了,怎麼過日子?
村長不是說來這裏領錢嗎,怎麼還要去談?原想自己領到賠償金就會學校,看樣子一時半會走不了。
見村民們都熱切地看著自己,黃紫菲知道自己不去不行了。她走到樓梯口,見有幾個警察站在那裏,心裏有些膽怯,回過頭看了看何大炮。
一個大老爺們不去,非得讓一個黃毛丫頭去冒這個風險。何大炮有點自責,急忙跟上去對警察說去兩人。
一個是丫頭片子,一個是膽小得要撒尿的軟蛋,讓他們進去,應該沒什麼問題。為首的警察很大度地揮了下手,說快去快去,別磨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