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後,印道紅回到了江北省政府。回來之後,他和吳中有詳細交流了北京之行的情況。
吳中有聽完,不無憂慮地說:“要是餘建強的申訴不能成功,老板的處境會更艱難。”
印道紅說:“這個你不用擔心,於情於理於法,餘建強勝訴是必然的,隻是個時間問題。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靜觀其變,萬萬不可急於求成。”
吳中有歎了口氣,說:“我真的厭倦了這樣的生活,每天生活在你爭我鬥之中,沒了自己的生活。”
這樣的說法,吳中有是第二次講了。印道紅道:“吳哥,官場就是戰場,必須鬥爭。毛大爹不是說過,與天鬥,其樂無窮,與地鬥,其樂無窮,與人鬥,其樂無窮嗎?做官是門技術活,得好好琢磨,萬萬不可消極對待。別想了,好好幫諶省長渡過難關,他好你也好。”
吳中有點了點頭,說:“得好好幫老板一把,熬過了這道坎,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做我想做的事了。”
印道紅追問道:“吳哥,你有心事?”
吳中有說:“到時候再說吧,你和小平說下,幫我籌集200萬塊錢,我有急用。”
200萬可不是小數目!印道紅驚了一下,說:“要是小平問我做什麼用,我怎麼解釋?”
吳中有說:“我一個朋友的公司出現了危機,發不下工資,我得幫他一把。你放心,這錢不會借用多久,一個星期之內她就會如數還上。”
租賃公司本就有錢,又是印道紅做中介,幫吳中有借,這事很快就落實了。為了表示謝意,吳中有做東,請劉小平和印道紅吃宵夜。到了夜宵店,印道紅發現,吳中有帶了個女人,正是滿有為。
見到印道紅,滿有為又驚又喜,說:“沒想到是你?”
印道紅也是一喜,說:“我也沒想到呢。”
吳中有更是詫異,說:“怎麼,你們認識?”
滿有為笑道:“是啊,我們早就認識,那次要不是印秘書救急,我可就慘了。”然後,她就把那次海川市委市政府特意安排她為林副省長撐遮陽傘,她因為腳扭了一下傘沒撐好,導致遮陽傘滾落下去的事講了一次,引得吳中有感歎不已。他說:“以前,我隻聽說林子龍好澀,沒想到他是如此膽大,居然明目張膽地要下麵這樣安排。”
要滿有為撐傘,和林副省長好澀有關嗎?印道紅有點尷尬,畢竟,吳哥說的還是他現在的主人。俗話說,打狗還得看主人,好歹林子龍是他的主子,他得還得維護主子的麵子,於是笑道:“吳哥,有為小姐,你們又是怎麼認識的呢?”
滿有為說道:“總不至於站在這個地方聊吧,吳哥,印秘書,我們還是邊吃邊聊。”說完,她先帶路,進了夜宵店的包廂。沒有多久,點好的菜上了。因為臨近年底,天冷,主打的菜是一個狗肉火鍋。
吃了一會,閑聊了一會,印道紅又想起了剛才的問題,便開玩笑道:“有為小姐本是接待辦主任,認識我們吳哥本不是什麼稀奇事。我詫異的是,我們吳哥除了我印道紅,少有官場上的朋友,尤其是異性官場朋友。”
這句話說的確實是實情,吳中有不喜歡和官場上的人來往,更不用說深交了。印道紅這樣說,一是表明他與吳中有的特殊關係,一是想探知他與她之間的關係。
吳中有笑了笑,說:“印老弟,你有所不知,有為姑娘已經辭了公職,擔任旺拓公司的辦公室主任。”
旺拓公司是家建築公司,雖是國營單位,可畢竟屬於事業單位,怎比得上公務員喝香的吃辣的?而且,滿有為之前還是海川市市政府接待辦主任,是大有前途的,怎麼舍得辭了公職,去當一家公司的辦公室主任?印道紅雖滿腹懷疑,但不好去問,隻怔怔地看了看滿有為,邊吃菜去了。
見印道紅滿臉的疑惑,滿有為道:“印大哥一定很納悶我辭了公職吧,你不是外人,我就實話實說了。上次撐傘事件後,我被王金印狠狠地批了,還差點被降了職。你看看,這麼一個小錯誤,居然招來如此嚴重後果,這樣的生活哪是人過的生活?我一氣之下,就應吳大哥的邀請,辭了公職,去了旺拓公司。”
原來,滿有為姑娘辭公職,還是受了吳哥的影響。隻是,好像他們早就認識了。不過,吳中有似乎不願深談,拿起酒杯,邀請印道紅喝酒。
每個人都得有自己的隱私,即便同鋪共枕的夫妻。見吳哥不願說,印道紅沒有追問,應和著和他碰杯喝酒。
12月下旬,印道紅打了個電話,托在北京工作的朋友問問,餘建強的郵包是否寄到了副總理的手中。對方答複說:“不用問,肯定會收到的,你轉告餘建強同誌,要他耐心等待。”
又過了幾天,那位朋友打電話來告訴印道紅,說:“有關領導已經把餘建強同誌的申訴件批給了中紀委,並且要有有結果。”
這可是一個振奮人心的消息!印道紅馬上打電話告之餘建強,說:“老餘,這段時間你不要出遠門。”
餘建強詫異地說:“這是為什麼啊?”
印道紅說:“北京那邊來消息了,說你的事有了著落,很快就會有人來調查。”
果然,三天後,中紀委打來電話,說要去海川市調查餘建強反映的事情。不過,省委也在那天,在海川市召開全省廉政大會,主講人是海川市市委書記王金印。要求副處級以上幹部參加大會。得知這個消息,印道紅急忙問吳中有,這是怎麼回事?
吳中有說:“這還用問,省委在和中央唱對台戲,上麵調查王金印是否有問題,江北省就搞個廉政大會,請全省的廉政典型王金印作報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