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建強急忙阻止,道:“不行,裏麵就是一張照片,一塊布,沒別的東西。”
“一張照片還用這麼多布包著,真是稀奇事,非得拆開看看不可,沒什麼鬼你擔心什麼?”女工作人員一邊說著,一邊唰地把郵包撕開,露出了裏麵折疊得好好的白布。
女工作人員把布打開,剛一掃視,便大驚道:“不行不行,不能郵寄,一個老百姓,居然給大領導寫信,還這麼髒,絕對不行。”
餘建強急了,凶膛裏像有一座火山噴發!他據理力爭,他討好相求,隻差沒下跪了。然而,郵局的那位女工作人員就是不同意,還一再提醒說:“老同誌,你去找當地的法院紀檢方便多了,有效多了,何苦去打擾人家大領導!”
餘建強就是有一百張嘴,也無法做通女工作人員的思想工作,隻是一會兒叫大姐,一會兒叫小姐,央求她幫他郵寄出去,多少錢都願意出。然而,女工作人員還是不同意。餘建強像一隻受了傷的猛獸,咆哮起來:“老百姓有告狀的權力,這是我唯一的權力,中央領導那裏我就不能去申訴嗎?”
印道紅在一旁也急了,說:“這位女同誌,你把你們領導叫來,我和他理論,看這個郵件到底能不能寄?要不然,我就去上級部門告你的工作作風不正,刁難老百姓。”
這幾句話說得像模像樣,也在理,倒把那個女工作人員唬了一跳。她猶豫了一會,還是起身去了裏麵的辦公室。
過了一會,一個領導模樣的女人出來,打量了一下餘建強和印道紅,說:“你們這麼激動,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印道紅說:“我們要寄一封告狀信,你說怎麼辦就怎麼辦?”
女領導拿著郵件看了看,說:“這個地址很特殊,你是怎麼知道的?”
印道紅說:“我覺得,你這個問題和我們寄這封郵件無關,我拒絕回答。”
女領導沒有生氣,微微一笑,說:“那信的內容我能看看嗎?”
印道紅看了下餘建強,見他點頭,便說:“當然可以!”
隨後,女領導打開郵件,拿出裏麵的一塊白布。倏地,她的眉頭開始緊鎖,非常認真地看了下去。看完之後,一種同情心和敬佩心從心頭湧出,她抬起頭,說:“哪位是餘建強同誌?”
餘建強連忙點頭道:“我是,我就是。”
女領導回過身子,對後麵院子喊道:“小楊,小楊,你的摩托車修好了嗎?”
遠遠地,從院子後麵傳來一個男同誌的聲音:“修好了,陳所,有事嗎?”
女領導說:“那你馬上去送個快遞,趕上那趟火車,就送那趟火車!”
說著,女領導把白布疊好,裝上郵袋,又從桌子上拿起常備的針線,把口子細細地縫好。放在天平上過稱後,她對那位女工作人員說:“給他發,按特快專遞發!”
領導同意了,而且做出具體要求,女工作人員隻好按要求落實。
辦完這事,印道紅就去了江北省駐京辦。本來,沒有林子龍的具體派遣,他是不能隨便來京城的。這次,為了幫助餘建強赴北京上訪,吳中有特意為他想了個法子,就是以省政府的名義,請諶省長派他去調查駐京辦的運轉情況。
這個事,說來話長。去年,很多省市的駐京辦事處為了工作方便,大都升為正廳級單位,按公務員編製待遇施行財政撥款。可江北省駐京辦依然沒變,還是副廳級單位,實行自收自支自負盈虧的財政政策。江北省駐京辦原來還是正處級大內,後來為了工作方便,才升格為副廳級單位。在我們中國,級別就是低位,級別就是工資,級別就是福利待遇。為了落實這個正廳級單位待遇,駐京辦主任是沒少打報告。本來,這事已經提到了議事日程上,可因為省長調到外省,這事就耽擱了。新來的諶省長雖然知曉了這事,可他也沒急著去落實他們申請,一直拖到了現在。
這個理由算是理由,不會一起懷疑。當然,也會有人問,諶省長自己有秘書,為什麼不派自己的秘書去,硬要派別的省領導秘書去。其實,這個理由是站不住腳的,因為印道紅是常務副省長秘書,又是三處副處長,又不是去做什麼決策,搞搞調查工作還是可以去的。再說了,這是費力不討好的事,要是領導,還不願長途跋涉。
江北省駐京辦事處是租的房子,屬於典型的四合院建築,院門是紅樓碧瓦,兩尊石獅子蹲坐大門兩旁,顯示出院子的莊嚴威嚴,幽靜典雅。院內綠窗朱戶,畫棟雕梁,大理石方磚鋪地,明清風格的四合院為院中之園,園內長廊曲折秀麗古樸。院中古槐參天,槐蔭下點綴著鬱鬱青鬆,芳芳青草,很是雅致。
一把手潘主任不在,接待印道紅的是副主任邵英博。雖然,印道紅是省政府特使,來駐京辦調查情況的。可邵英博曾經是他的領導,印道紅對他自然是尊敬有加。邵英博呢,也轉換了角色,不把自己當做是印道紅以前的領導,而是把他當做省裏來的領導對待,禮貌有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