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兩個人需聯手(1 / 3)

趕到餘建強家的時候,已經是下午四點。他的家很好找,一般市民都知道,問問就找到了位置。王金印當然不會去,他要保持他的市委書記的身份。帶吳中有他們去的,依然是那個市紀委書記,姓邢。

敲開餘建強家的門,他們發現,裏麵的陳設非常簡陋,一點也看不出這個家的主人曾經當過縣委書記。招呼他們的是一個老婦,也就是餘建強的老婆。她是一個典型的農村婦女,聽明白來訪者的意圖後,她就默默垂淚。

餘建強躺在鋪上,頭發花白,臉容清瘦。鋪頭櫃上,放著一些不知名的藥瓶。很顯然,他生病了。

邢書記皺了皺眉頭,不願久留,拿出處分決定書,說明來意,要餘建強簽字。

餘建強哆嗦著看完處分決定,臉色慘白,非常吃力地說:“這個字我不能簽,我要申訴。”

邢書記惡狠狠地說:“餘建強,今天這個字你必須得簽。要是你拒絕,下次我就不會隻帶便衣警察,還會帶記者來,讓他們全程拍攝,把你醜惡的嘴臉曝光。”

看來,今天他們是帶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意圖來的。本就有病的餘建強氣得隻打哆嗦,幾乎背過氣去。見情況不妙,印道紅急忙勸道:“餘建強同誌,你有申訴的權力,可總得保全性命。否則的話,即使有冤屈,你也隻能帶著冤屈見閻王爺了。”

這番話說得很惡毒,可餘建強聽了,如服了一劑良藥,清醒了許多。確實,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要是連命都沒了,他的案子就成了定案,冤屈就永遠是冤屈。餘建強慢慢地平靜下來,接過邢書記遞過的筆,在處分決定書上簽了意見。

邢書記瞅了瞅餘建強簽的意見,臉露笑意,說:“兩位領導,任務完成了,你們也目睹了全過程,可以走了嗎?”

印道紅說:“你們先走吧,我和吳主任呆一會,做做老餘的思想工作,免得他再犯錯誤,幹出什麼傻事。”

反正任務已經完成,隨他們怎麼折騰了。邢書記笑了笑,說:“那兩位領導慢慢做工作,我們先行一步了。”說完,他大手一揮,帶著他的一幫子人出了餘建強的家。

印道紅沒急著談話,而是先在房間走了走,看房間裏的擺設。然後,他才重新進了臥室,說:“老餘啊,不說其它的,就講著房子,就表明你是一個好縣委書記。”

餘建強苦笑一聲,說:“好有什麼作用?還不照樣挨整,被撤了職,連黨籍也被開除了。”

印道紅說:“困難隻是暫時的,你要相信,在我們黨內,像王金印這樣的腐敗分子畢竟是極少數。”

餘建強說:“我都成這個樣子了,又能怎樣啊?”

吳中有在一旁說:“老餘,你得了什麼病?”

餘建強的老伴說:“前幾天,他感到極不舒服,我送他去醫院做了一個檢查。CT片子上顯示出一個非常危險的圖樣,肝髒中部偏右有個4*8mm的異常組織體。直接說了吧,就是一個腫塊。”

印道紅知道,人在委屈的時候會生出許多病來。他讀過一些中醫方麵的書,書中說:怒傷肝,肝髒最容易因生氣而發生病變;他還知道,如果是肝癌,病人是活不了幾個月的。他還不到五十歲,他還有許多未完成的事業,他還有美好的家庭中享不完的天倫之樂,他還有冤屈沒有伸啊!難道,他就這樣不清不白地進了火葬場!他憤怒,是腐敗,是官僚主義,是家長作風害了他。究其原因,他的所作所為,是為了黨的建設,為了黨風建設,為了群眾大聲疾呼。

這個時候,千萬不能讓餘建強悲觀失望。否則的話,他真的會帶著冤屈見閻王爺。想到這,印道紅故意氣他道:“吳哥,看樣子,我們真的沒白來!”

吳中有沒聽明白,說:“什麼沒白來啊?”

印道紅說:“親眼目睹餘建強同誌是如何心甘情願地接受處分,讓腐敗分子繼續腐敗啊!”

餘建強聽了,從鋪上掙紮起來,說:“印秘書,你是用激將法,要去繼續去告。我算是看清楚了,辦不了的,光有熱心沒用;能辦的,看著大官的臉色行事,誰願意為孫子燒輕活?再說了,我現在這個樣子,哪兒也去不了,隻能背著冤屈等死。”

印道紅聽了,沉默了一會。突然,他又哈哈大笑起來,說:“你應該鼎得住!甭說你 ,就說我,我也有過被整的經曆,被別有用心的領導弄得妻離子散,家破人亡。要是甘於被整,我還能進省政府當秘書嗎?說實話,我現在不是擔心你個人平反不平反,這不是主要的,我最擔心的是你不平反,你反映的這個事情就不會成為事實,而它假的一麵卻將成為鐵的事實。我希望你繼續努力,有句話不是說不以成敗論英雄,他不給你平反,肯定是暫時的。平反了,是黨的英明偉大。你 即便現在被開除了黨籍,也要好好地活下去,為黨繼續工作下去,以黨員的標準要求自己,那才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