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紅說:“這個你放心,我不會拿自己的幸福生活開玩笑的。”
楊紅重新啟動小車,把印道紅送到通城大酒店門口,說:“這段時間吃住都在這裏,有什麼事我會隨時通知你的。”等印道紅下車,她真的駕車走了。
拿著房卡,印道紅猶豫了一下,還是去了511房間。因為遇上貴人,事業開始有轉機,房子拆遷也會有很好的補償,可以說是雙喜臨門。那個晚上,他睡得很香,還做了個夢。在夢裏,他和謝靈,還有他們的寶貝女兒,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一覺醒來,天已經大亮。吃完早飯,印道紅才發現自己沒有事情做。可惜,李喬林沒有發現我有貴人相助。要是他發現了,肯定會讓我官複原職,甚至官升一級的。不過,沒發現也好,免得我欠他人情,到時候整治他下不了手。
這樣想著,印道紅終於熬過了上午。到下午的時候,他實在熬不住了,便去服務台,辦了退房手續。既然老婆不想離婚,那就不離了,住她那兒去。她老婆的房子在富豪山莊,這個地方他很熟悉,去年就是在那裏被老婆趕了出來。
到了那裏,印道紅敲響了門。門應聲開了,正是那個齷齪男人,他怔了一下,沒讓印道紅進去。裏麵,傳來謝靈的聲音:“親愛的,是誰敲門?”
這個問題怎麼好回答呢?那個齷齪男人沒有回答,而是冷冷地說:“你來幹什麼?”
印道紅的底氣一下子來了,他說:“我帶她去民政局辦離婚手續。”
突然,謝靈從裏麵躥出來,說:“印道紅,你要離婚也可以,淨身出門!”
印道紅說:“女兒是我的!”
謝靈說:“我隻要女兒!”
印道紅哆嗦著,說:“謝靈,你、你哪個時候管過靜靜,你說這樣的話,不害臊嗎?”
謝靈說:“女兒歸你也可以,我不負擔任何費用,紅馬街那個院子的拆遷補償款全部歸我。”
原來,她不離婚的原因就是為了拆遷補償款!印道紅總算明白了,但他不明白,謝靈已經不缺房子不缺錢了,為什麼還要貪圖那個即將拆遷的破院子?人心啊,真是貪得無厭。印道紅感覺自己被毒蛇咬了一口,麻了半邊。好一會兒,他才緩過神來,說:“可以,那個院子要拆遷了,到時候政府會補一套房子,你可以拿去。”
謝靈換了臉色,說:“可以,空口無憑,我們立字為據。你在這裏守著,不要讓他進來。”說完,她馬上回房間寫協議去了。
一股屈辱湧上心頭,印道紅真想撲上去狠狠地扇她一記耳光。但他忍著,沒有動手。何必呢,都要離婚的人了,何必再和她一般見識!沒有多久,謝靈拿著協議,要印道紅簽字。印道紅接過筆,看都沒看,就簽了字。
市民政局,辦公桌後的那位胖大嫂操起鋼印,並沒有急著蓋下去,而是例行公事地說道:“都想好了?想反悔還來得及。”
“早想好了,蓋吧!”這句話,應該是印道紅和謝靈的最後一次默契。
“篤——”鋼印重重落下,胖大嫂說:“好了,每人十塊。”
印道紅馬上掏出能擰出水的10塊錢,遞給胖大嫂,拿本,走人。從此,他和她,一口鍋裏吃了差不多五年的兩個人,成為陌路。
印道紅依然回到通城大酒店服務台,又續訂了房間。反正楊紅已經交了錢,手續很簡單,服務員也不厭麻煩,很快就辦好了手續。回到房間,引道紅一陣暈厥,差點倒在地上。他急忙挪到鋪前,然後莫索著躺下。他的心在痛,不是因為丟了一套房間,而是丟了一段婚姻,一段他曾經用生命去經營的婚姻。
像害了一場重病,直到晚上,印道紅還躺在鋪上,不想起來。這時,楊紅打來電話,很嬌氣地說:“印幹部,怎麼,不出去喝一杯,慶祝一下?”
印道紅有氣無力地說:“慶祝什麼?”
楊紅說:“慶祝你離婚了啊!”
我下午才辦了離婚手續,又沒有去宣揚,她怎麼知道的?印道紅怔了一下,說:“你怎麼知道的?”
楊紅說:“很簡單,你前妻拿著你那個院子的房產證和你簽了字的離婚協議,找拆遷辦的要錢。你說,我能不知道嗎?”
原來是這樣!這個臭八婆,居然這麼性急,連一天都等不了!印道紅在心裏頭狠狠地罵道。
楊紅說:“印幹部,如果你不想一分錢都被你前妻奪走,你現在就出來。不過,你得帶上離婚證。”
帶上離婚證?印道紅有些吃驚,說:“怎麼,你還想取笑我?”
楊紅說:“我安慰你還來不及,怎麼會取笑你?好啦,快點出來,我在酒樓門口等你。”說完,她不等印道紅表態,掛斷了手機。
印道紅掙紮著起來,揣上離婚證,到了酒樓門口。很快,楊紅駕車到了。印道紅拉開副駕駛門,氣呼呼地坐到車上。
一路無語,楊紅把印道紅帶到一個地方,說:“下車吧,印幹部!”印道紅抬眼一看,見是家照相館,不禁詫異道:“怎麼帶我來照相館?”
楊紅說:“我要和你照張合影。”
印道紅說:“你什麼意思?”
楊紅拿出一個紅色的本本,說:“這個本本叫結婚證,你肯定見過的,我得在這個本本上貼上你和我的結婚照。”
印道紅說:“你開什麼玩笑!”
楊紅說:“我沒開玩笑,我是說真的。不過,你放心,我已經準備了一個假印章,無須去民政局登記。也就是說,這個本本不會產生任何法律效應,你和我之間還是沒有任何關係。”
這些女人,為什麼一個個都那麼複雜,一個個毒如蛇蠍?突然,印道紅情緒失控,猛地撲過去,掐住楊紅的脖子,惡狠狠地說:“楊紅,你倒底要幹什麼,你說,你說!”
印道紅是真掐,幾乎讓楊紅背過氣。她喘著氣,掙紮道:“你、你不鬆開手,我、我怎麼說?”
印道紅鬆開手,耷拉著坐在副駕駛位上。好一會兒,楊紅才緩過神來,掏出根煙,哆嗦著點燃,狠吸一口後,說:“我這樣做,都是喻長生逼的。我大學畢業就跟著他,從一開始,他就答應要娶我。可五年過去,他還是沒有離婚,過著家外有家的逍遙日子。”
原來,她也是這樣一個不要臉的女人!印道紅發出冷笑,說:“你這是自取其辱,怨不得別人。”
楊紅說:“是我鬼迷心竅,相信他的甜言蜜語。可後悔有什麼用呢?這次換屆選舉,他要升副市長了。他擔心我影響他的仕途,逼我和他斷絕任何來往。我知道,他在黑道上有人,要是我不答應,我什麼時候少隻手或者斷了腿,那是肯定的。可我不甘心,既然他無情,我就不義,我總得有所回報。他答應給我補償,前提是我必須找個男人結婚,不再糾纏他。”
印道紅說:“原來,從一開始,你就在利用我!”
楊紅說:“你要反悔,還來得及。”
印道紅說:“我馬上要進省政府當秘書了,我才不會拿自己的政治前途開玩笑,幫你幹違法犯罪的事。”
楊紅說:“你願意把房子和補償款全部給你前妻?”
印道紅說:“我是不甘心,可我以後有機會討回來。對不起,楊老板,再見!”說完,他推開車門,下了車,揚長而去。他沒有去別的地方,而是租了輛的士回了老家芙蓉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