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三個老板一再要求,要小蔡帶他們看看首都的夜景。因為情緒不好,林子達不想去,就說,我有點累,明天還要辦事,要去你們去吧,我就不去了。說完,他主動要求下車,自己打的回去。
見他不願意去,三個老板樂得逍遙,馬上同意,催小蔡調轉車頭,朝燈光閃爍處駛去。回到大酒店,林子達衝了個澡,覺得清爽了許多,不過,腦子裏還是有點渾濁。裹了一塊毛巾,他半裸著躺在大鋪上。
沒有人前人後的簇擁,沒有官場上的喧囂,不要去早請示晚彙報,不要受市長和書記的左右夾擊,林子達倒不自在,隻覺自己是三魂渺渺七魄悠悠,心不知漂浮在哪裏。難道,官場上的人都是這樣?躺在鋪鋪上,林子達胡思亂想,任思緒如脫韁的野馬,自由奔馳。
繞了一個大圈,思緒終於原路返回,又讓林子達回到痛苦的寂寞之中。見鋪頭櫃上有一個漂亮的座機,他心有一動,何不打個電話給夏雪?
第一次撥號,沒有撥通,電話裏傳來提示,說您撥的是長途,先得撥個零,然後再撥電話號碼。其實,林子達可以直接用手機撥打,但是他不願意,因為這個時候已經不是一般朋友打電話的時間了。要是她旁邊還有別的人,用手機打電話會給她甚至給自己帶來麻煩。
第二次撥的時候,林子達發現自己的手居然在顫抖。他很奇怪,一個經曆了政治風雨的成熟男人怎麼會這樣?做賊心虛,難道就是對自己的詮釋?偷別人的財物,那是偷東西,偷本不屬於自己的女人,那叫偷清,對象不同,但實質一樣,都是偷,當然都可以叫賊。
他不想打了,一個堂堂的縣級市政府的秘書長副市長的熱門候選人,居然在深更半夜偷偷地打手機給一個結識不久的漂亮女人,這算什麼?
可是,沒等他掛機,電話已經通了,裏麵傳來一個溫柔的聲音:請問,您是哪位?
林子達想掛又舍不得掛,想說又不知道說什麼,隻得保持緘默。
是林子達吧,你到了北京?感覺怎麼樣?夏雪繼續溫柔地說著,沒有稱呼林秘書長,而是稱呼林子達。
林子達湧出一絲甜蜜,說我早就到了北京,感覺有點累,他們玩去了,我在酒店房間裏給你打電話,你在哪,沒打擾你吧。
我在單身宿舍裏,你想了我吧。說完,夏雪咯咯咯地笑了起來。那笑聲,像黃鶯在花底啼鳴,非常動聽。迷糊之中,林子達似乎看到夏雪正站在花叢中,朝他燦爛地笑。
林子達有股衝動,但強忍著,裝作很平靜地口吻說,我這個人木訥,不善言辭,不過,我的靈魂是自由的。他的話前言不搭後語,讓人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
夏雪在手機那頭大聲喊道,林子達,你想說什麼,我聽不明白。其實,她能聽明白,一個善於言辭的勝任秘書工作的男人,怎麼會說些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呢?答案隻有一個,那就是他已經亂了心智。她想聽他的愛情宣言,聽一個即將出鬼的男人的真情告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