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在親人旁邊,我突然發現宋之辰像變了一個人一樣,表情特別生動。之前他雖然總是笑,但其實笑起來都是一副模樣,淺淺淡淡的,這次卻終於有了生氣。
其實宋之辰真的是一個很矛盾的人,雖然我和他並沒有認識很久,但因為每次和他一起都經曆的是我最尷尬的事情,所以我對他這個人印象很深刻。
他是個初相識會讓你覺得很好相處的一個人,事實上他也的確很好相處,他是一個很成熟且理智的人,很照顧別人的想法,知道怎麼樣會讓人覺得舒服。
但他卻並不是一個很容易走近的人,你能夠明顯感覺到,他和你始終是有距離的。盡管他總會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熱心的幫助你擺脫困厄。但其實這些隻是他的處事原則。
所以我哥會在跟我介紹他的時候告訴我他是程葉濤的朋友,而不說是自己的朋友。不過這一點上我哥也是,能被他稱為朋友的人實在太少。
他們的朋友少和我的朋友少還不是一個概念,我是因為太內向,而他們卻是因為對朋友的要求太高。
我總覺得對朋友這個詞要求特別高的人,其實都是有情感潔癖的人,因為他們給自己的世界設置了特別嚴的門禁,阻隔了絕大多數的人。但如果你一旦被他們接納,那麼這就意味著,他們會給你許多名為“朋友”的特權。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我很喜歡這種人。因為和他們交往你不會覺得太累,他們永遠不會想要去利用你的感情,即使他們並沒有把你當做朋友。
而我,真的很怕感情這種東西被別人利用。
你對別人的感情在麵對你自己時就像一把看不見的匕首,也許利用他的人漫不經心,他們隻是像試探一樣,拿住這把匕首反手對準你。
然後這把匕首,就這樣被他們輕易的反手紮進了你自己心髒。
他們不以為然地用它換取了你其他的價值,而你的心卻被紮出了一道很難愈合的傷口。
最後我哥和宋之辰都沒有陪李老下棋,他們找了借口臨陣脫逃了,把我扔了下來。
我隻能陪著李老在棋盤上來來往往,說實話,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什麼事讓我費解,其中一個一定是為什麼有些明明很聰明的人,在下棋上卻一竅不通呢?
李老,如果不客氣的說,真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臭棋簍子。我這種小時候跟著外公斷斷續續學了三招兩式的門外漢,都能輕鬆的斷了他的大龍。
然後就像宋之辰說的那樣,李老果然開始耍賴要悔棋,我讓了幾次之後終於崩潰了:“李老,不帶這樣的,落子無悔啊!”
“小妙啊,咱們就是下著玩嘛,不用這麼認真。”他不顧我的阻攔,又連悔了三步棋。
我伸手蓋住那塊棋盤:“不行,這樣一局怎麼都下不完。”
結果李老居然一臉正經的回我說:“等吃飯不就完了嗎?到時候咱們分不出勝負,咱們就當和棋!”
……
僵持到最後的結果,是到了吃飯的時候,我們果然還是沒有分出勝負。
在餐桌上李老特別得意的說他跟我下了個和棋,旗鼓相當。然後桌子上的其他人都一臉了然的對我表達了同情。
吃完午飯,我們就向李老一家告辭,結果宋之辰也提出了要走。我們正好順路,就一起走了。
路上我哥問他怎麼初三就要走,他一臉頭疼的說:“姨夫天天找我下棋。”
一句話說完,我們兄妹二人頓時懂了。
“那你接著就回家?”我哥問他,“我沒記錯你家也是在a市?”
宋之辰的麵色不變,卻搖了搖頭:“我現在一個人住。”
知道這其中也許有隱情,我哥就沒繼續問下去,點頭表示理解,兩人就換了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