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蘇白的話,張小沫的腦袋裏卻還是一片空白,她心中的迷茫愈發深了。
“我們吵架的時候,”幾度講不下去,蘇白用力呼吸,好不容易才恢複了平靜,“我一定得跟你好好談論這些,”他忍耐不住地說,“如果我不跟你談開了,那我心裏的這份自責就消除不了。我知道你對我不了解,也許也不想聽,可我必須得說。”
“是因為我和你的爭吵,我對你動粗了,你害怕,所以你跑進了那座山。”講這段往事的時候,蘇白再度流淚,“你進山之後就失去了聯絡,我沒有辦法,找聶星辰來幫忙。我們找了你好幾個月,這幾個月裏,要不是聶星辰的堅持,我恐怕會崩潰。”
“我很感激他。”蘇白說,“他幾乎沒有再提起過我的所作所為,可以說是,他很紳士地原諒了我……可我不能原諒我自己。”他苦笑,“那時候,聶總來找我幫忙,我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徇私枉法,做了點不合規矩的事。”
“然後……”攤了攤手,蘇白說,“然後,我被一個警察同事曝光,雖然他沒有具體說出我做了什麼,但閑言碎語還是因此廣為流傳,我受不了,辭職了,昨天正式離開了警察局。”
張小沫看著蘇白。
“那你後悔嗎?”張小沫隻有這麼一個問。
“我不知道。”蘇白肩膀一垂,搖搖頭。
“昨天我回家,把我離開警局的事情告訴給了我的父母,他們很生氣,當晚就把我趕了出來。”光是回想起昨晚上父母的嘴臉,蘇白就一陣心寒,“我以為出了這種事,他們會站在我這一邊,支持我。但,不,他們隻是希望自己平靜的生活不要改變。”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成了家裏的頂梁柱。”嘴邊泛起了酸澀的滋味,蘇白說,“他們的生活需要我工作補給,我明白這一點,但是,這不應該是我生活的全部,不是嗎?”他反問張小沫,“你說呢?”
“我想他們會想通的。”張小沫脫口而出。
“不知道為什麼,”循著大腦裏一束微弱的光,張小沫跟著那道光,那抹思路,出口道,“你父母是急脾氣,有些事哪怕他們心裏明白,嘴上也不一定能說出口。你當警察是你從小的理想,他們為你自豪,害怕你做出會讓你後悔的決定。”
“你再等一段時間,等二老都穩定了情緒,你去跟他們談談。把實際的困難和你內心的掙紮告訴他們,我保證,聽完之後,他們不會再……”
“我在說什麼?!”張小沫忽然就捂住了嘴巴,臉上的驚訝加起來能圍繞地球一圈。
“小沫,你想起來了嗎?!”蘇白萬分激動,“你剛才那些話,可不是隨隨便便一個陌生人能說得出的。你知道我父母,你每次勸我都能抓到我父母的真實想法,就像你現在這樣。”
“你想起他們了嗎?”蘇白握著張小沫的雙肩,死命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