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們調查發現,在您的母親離開家之後,也就是在您的弟弟從那個狗籠中被放出來以後,他還做過別的,甚至於是謀殺的罪行。”
攤開那本筆記本,張小沫在上麵一個字一個字地畫著圈,“首先,是您的鄰居,一位老奶奶。”
“是的,”敖天重複,“這位奶奶以前經常到我們家裏作客,我母親慣常扮演一位和藹的主婦,她很願意招待這些失孤的老年人。”
“接下來,是老師家小區裏的保安。”張小沫用筆在每一個人的名字旁邊備注了凶殺案發生的時間。
“是的,聽說,有一次我母親拿弟弟出氣的時候,我們家樓下有人報了警,警察趕到時,卻因為這位保安的阻攔而耽擱了很久。等他們到達我家的時候,我弟弟已經被我母親藏起來了。”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在敖天自己讀警校的時候,經過他自己的調查取證,慢慢顯出的“原型”。當時,他隻是覺得太巧合,為什麼這些他熟悉的人都會一個又一個的離世,更巧合的是,為什麼他們的屍體都被發現丟在一個廢棄的狗籠裏。
“除此之外,還有幾個人,”張小沫對著敖天很順暢地說出了他們的名字和身份。
被媒體命名為——“籠中人”的連環凶殺案,在敖天讀警校的時候,是轟動一時的社會新聞。敖天自然能從案件的許多蛛絲馬跡中發現一些或有或無的痕跡,但在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作為保障的之前,他無法站出來,將自己這位飽受折磨的弟弟推向深淵。
他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從學校的宿舍搬回家中,“深入虎穴”。
時隔多年,當他終於回家,終於有勇氣麵對被他遺忘在家的弟弟時,他才意識到,他之前那些“猜測”沒準真的會成真。
他後來聽父親說,這位弟弟,是父親和外麵的女人生下的私生子。弟弟的母親在孩子出生以後就從醫院裏溜走了,父親不忍心將孩子拋棄,便把他接回了家,希望母親能夠大發慈悲,將他養大成人。
但很顯然,要養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生下來的孩子,對於一個把所有的時間和精力都投入在家庭建設中的“家庭婦女”來說,實在是太難了。所以,敖天的母親開始把心底的怨恨具象化在了那個孩子的身上,她沒有把那個孩子當成一個人,她隻把他當成了一個畜生。
——“你好。”
除夕夜那天,敖天抱著大大小小的禮物,回了家。他向弟弟和父親解釋了這麼多年沒有回家的原因,並且發誓,今後一家人要和和睦睦地生活。
可那時,他那個明明在嬰兒時期還那麼潔白幹淨的弟弟,已經長成了一個全身散發著不知名的陰森氣息,並且在自己的那兩個八字眉的眉角處,紋了一串英文名——charlesmillesmanson的人了。
——“好久不見,弟弟。”敖天向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伸出了手,“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敖天。”
——“記得,”弟弟也微笑起來,笑容像是毒蛇在吐信,“我不想和你,還有你的父親一個姓,你就叫我曼森好了。”
“曼森。”現在回想起這個名字,敖天還能瞬間回想起那個除夕夜,他弟弟那雙如同是從地獄裏看向人間的,陰冷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