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仙客來接引渡口,接引渡口臨著江水,白雪映照江水,江水凝滯不動,仙客來的倒影在水中,雄偉大氣之中,又有一絲嫵媚,超凡脫俗中又帶著許多脂粉氣,雅與俗在同一時間顯現出來,卻也相得益彰。
仙客來的紅火當然是有其原因的,雖然沒進到內部去看過,但是單是從如何進入仙客來的通道來看,便吊足了常人的胃口。原來這仙客來四麵環水,並無陸路可以到達,加之樓閣最低處離水有丈許,有如空中樓閣,行船亦到不了仙客來上。想上仙客來喝花酒或者遊玩,必要站在仙客來接引渡口邊上, 等著仙客來的召喚。要說人都是帶點賤脾氣的,平常的那些青樓之中,姑娘們將恩客們捧為大爺,他們卻覺得不舒服,覺得這樣的地方不夠檔次,非要一擲千金上到仙客來這樣的地方來消費,仙客來的姑娘從來不把恩客當大爺,相反,都是擺出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高興接就接了,不高興,你花再多的銀子也隻給你看個背影。然而來這裏的客人卻都喜歡這種調調,更是舍得為了這種調調買單。
仙客來的接引渡口樹著兩根柱子,這兩根柱子被叫作尾生柱。
尾生是古時一位名人,相傳他和情人約好了在橋頭柱邊相會,結果情人沒來,洪水來了。尾生為了守約,抱柱淹死。仙客來樹尾生柱,便是要宣揚一種有情有義,講究誠信的情感,雖然這種情感和青樓楚館格格不入,但是經營者一力要營造這種氛圍,也可以算得上苦心孤詣。
兩根尾生柱頂上都雕有一隻怪獸,伍子安並不識得這怪獸到底是什麼,問葉秋山,葉秋山說這兩隻是這個世界獨有的獸,叫春獸,這兩根尾生柱也有各自的名字,一根叫迎仙,一根叫送仙。
伍子安笑道:“這倒有點像華表上的犼。一隻叫望帝出,一隻叫望帝歸。隻不過這兩個按鈕卻是幹什麼用的?好像紅綠燈按鈕”
葉秋山解釋說:“我聽人說,你隻需按下一個按鈕,少頃便會從尾生柱裏落出一隻竹筒,須將造訪事由對著竹筒說完封存,傳回仙客來,由仙客來上的人選擇是否派接引過來,或者仙客仙客來才會派人將需要返回的恩客或者需要辦事之人送到岸上,除此之外,仙客來不許任何人上去。”
伍子安道:“你自己從來沒上去過?”
葉秋山一副交友不慎的樣子,仿佛聽到了伍子安的這句話是一種侮辱:“我怎麼會去那種地方?”
“我記得你的煙葉好像就是從仙客來上買的啊。”
“好吧,我就去過一次。”葉秋山道,“還隻是去參加拍賣會的。”
“還有什麼注意點?”
“我聽說仙客來的接迎方式分很多等,最下等的就是一葉小舟擺渡,再上一等的有花船軟轎,再上一等的有鼓樂迎接,據說最最上等的賓客有飛天鶴車相迎,隻不過那都是傳說中的事情。”
伍子安道:“飛天鶴車,倒是稀奇,不過估計那是VVVIP的待遇了吧。”
葉秋山聽不懂伍子安說的話,搖頭道:“不是什麼屁話,是真的。”
伍子安也不解釋,隻是問道:“你真不陪我去?”
“不去。”葉秋山堅決地搖搖頭道,“這種資產階級享樂的地方,我是決不會去的。”
“好吧,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看把你嚇得,”伍子安也不勉強,整一整葉秋山送的藥箱背帶,“還有什麼有吩咐的?”
“快去快回。”葉秋山說了四個字,便不再說。
伍子安按了按鈕,不一時,一節小竹筒掉落,伍子安拿著竹筒細細研究了一番,也沒看出什麼特別之處,葉秋山在一邊小聲催促:“快說事由。”
伍子安覺得這麼做有些傻,抹不開麵子,猶豫了一會兒,才對著竹筒說道:“拜訪飄萍姑娘。”
說完將竹筒放回尾生柱,看關竹筒倏地消失,過了好一會兒,竹筒又出現了。伍子安拿起竹筒來,放到耳朵邊,竟然果真出了聲音,是一個很好聽的女聲:“稍等,馬上派接引天女過去引接。”
伍子安聽了數遍,那聲音最終消失了,再聽也聽不到任何聲音。伍子安很想把這竹筒揣進懷裏,拿回去研究一下原理,但是葉秋山在一邊催促道:“快點放回去,仙客來的東西可不能亂拿。”
伍子安隻好收了好奇心,把竹筒放回尾生柱。
不一時,江上傳來一陣悅耳琴聲,隨著琴聲,從仙客來疾射出數道紅影來,那紅影落到岸上,展開,在江麵上形成一道紅綢鋪就的軟橋。
伍子安看得頭暈目眩,問道:“不會就讓走這上麵吧,我可沒練過雜技。”
話音剛落,便見仙客來上飛出四隻仙鶴來,仙鶴抬著一架軟轎,扇著翅膀,踩著紅綢搭的橋,飛快地向伍子安的方向過來,不一時到了伍子安的麵前。伍子安看得傻了,轉頭向葉秋山道:“你確定這個世界隻是和咱們的世界略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