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處,那一顆心竟是止不住地歡騰雀躍起來,揉著腰去給她開了門,正見紫衣長羅裙的顏凝紫捧著藥碗在這門外,見他有了力氣起身,顏凝紫直接將藥碗往他手裏遞過去,“這是你的藥,喝了就會好了。”
說罷,她便轉身離去。
風淩弈對著手裏的藥碗怔了片刻,長腿跨出門檻,他對上那窈窕豔城郭的背影朗聲道:“阿紫!”
顏凝紫的腳步略略一頓,她蹙著眉心轉身來,不悅地睨著他道:“誰許你這般喚我的?”
這話倒是讓不可一世的小閻王呼吸一窒,但再揚著頭時猛地瞧見紫衣少女無奈搖頭:“隨你吧,不過我有問過兄長,你竟然比我還小兩個月呢,若是你想與我親近,我不介意認個弟弟。”
說罷,她心情甚好地大步離開,風淩弈一聽最後那兩個字便倏忽垮下了臉。
陽光正是晴好,暗香也是正好,顏凝紫轉過幾道抄手遊廊,在廊腰間陡然見到了白衣如雪的祁若。他的眉峰柔軟溫和,似與春山爭秀,然後他撂開大擺廣袖,翩然走了過來。
顏凝紫微微笑著輕施福禮,“兄長久等了。”
祁若溫醇笑道:“不久,也是剛來。不知道這一夜你與淩弈去了哪裏,叫人好生擔憂,直至聽幾個路人偶爾言及羽林軍騎都尉被帶回了渠州衙門,便匆匆趕來了。”
說到這裏,他又輕聲問道:“如何,聽說淩弈受了傷,他沒事麼?”
“兄長你可真瞧得上他!”顏凝紫噗嗤笑道,“長安城最皮癢的小閻王,一日不鬧事便不會心安的人物,他會出什麼事,頂多就是挨一頓揍在床上躺個十天半月的罷了。衛秦大將軍動不動就打他板子,可比這個嚴重得多!”
祁若也是溫柔地忍俊不禁。
身後傳來一聲抱怨:“喂,本少何時被衛大將軍打過板子了,你可別瞎說!”
正是那張牙舞爪的又生龍活虎的長安小閻王!顏凝紫大笑著回頭道:“風少,一點家醜而已,何懼外揚?”
風淩弈蹙眉,“可是本少真的沒有這般家醜啊?”
顏凝紫的笑容猛地僵在了臉上!
她狐疑地去看身後了解風淩弈頗多的祁若,祁若也是溫柔含笑卻又異乎正經地告訴她:“的確沒有,淩弈調皮搗蛋是出了名的,衛大將軍的表麵著緊內裏縱容也是出了名的。”
風淩弈突然像被人踩中了尾巴一般跺腳,若不是顧忌腰上有傷他估計得跳起來了,“喂喂喂,本少何時調皮搗蛋了?”
祁若微笑搖頭。
本該起哄的顏凝紫這時卻蹙眉不展,她記得沒錯,前世,風淩弈也是出了名的少年心性,衛秦對之管教則更為嚴苛,所以才有後來風淩弈的年少成名。而在他成名以後,長城內外,漠南關中都流傳著“棍棒之下出將軍”的佳話。可是,到底是哪裏不對了呢?
如此看來,她前世的那些記憶估計也都是毫無用處的,正如師父所言一般:諸人命格大變?
這些日子以來,雖一直有名師教導,顏凝紫於卜卦測算一事上仍然隻是剛起步而已,對於命理之事也是有諸般她所不能理解之處,隻是可惜每問及師父,他也總是一臉高深莫測,不肯多言。
她這樣懷著滿腹心事,站在兩個高大俊美的男子中間,暖光之中卻似乎有種異於尋常的和諧。